俞王妃却放下手中的香囊,随后说道:“王爷身上除了你父皇御赐的黄龙玉之外,向来不曾佩戴其他饰物。”
叶槿容听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既如此,姨母便为自己买这一只便是,反正您也颇为喜欢。”
俞王妃却道:既然它们是一对,还是留给有缘人吧。”
店家闻言,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却也不忘恭维道:“夫人所言极是,如此珍品,自当留给有缘之人。夫人您气质高雅,与这香囊相得益彰,若是今日不能带回,真是相当可惜。”
就在此刻,店内突然闪现出一道身影。
叶槿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疑惑地问道:“裴伦,你怎会在此?”
店家见状,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而方才突兀现身的裴伦,一见叶槿容,立即跪地连磕三头,随后起身恳求道:“夫人,请您去看看家主吧。自从家主与您和离后,家主便日渐消沉,整日无所事事,只坐于房中发呆,神情憔悴不堪。”
叶槿容默然不语,裴伦焦急地注视着她,期待能在她眼中寻得一丝希望的迹象。然而,她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
终于,她缓缓开口道:“你先起来,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其实你应该心知肚明……”
裴伦急切地解释道:“夫人,倘若您是在说尚书令大人的事情,属下可以向您解释,那仅仅是个误会。”
叶槿容摇了摇头,平静地陈述道:“误会也好,事实也罢,都不重要了。他内心深处从未信过我,否则,以他那般缜密的心思,又怎会轻易落入这种破绽百出的圈套之中?”
裴伦呆立在原地,一脸惊愕地问道:“您真的对家主没有半分情谊了吗?”
叶槿容紧闭双眼,缓缓沉下一口气,再抬眸时,平静地说道:“我与他今生情缘已断,让他忘了我吧。”
俞王妃在一旁静静观望,直到裴伦失望地离去,方才转向叶槿容,轻声问道:“你方才说的是实话吗?”
叶槿容面色苍白,平静地表示:“是不是实话重要吗?我和他之间,确实缘分已尽,再纠缠下去,只是伤己又伤彼。”
俞王妃叹道:“我一直都不看好你们的婚事。你外表温婉,内心却坚韧无比;他看似沉稳,内心却敏感脆弱。你的坚韧能给予他安全感,而他的脆弱则能激发你的保护欲。故而,你们生情在所难免。然而,你们的身份和立场终究不同…”
“或许天意如此。”叶槿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几分苍凉,“有些事注定无法强求。”
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王府,尚未行至寒月阁,西边院落内突然喧闹起来。紧接着,有下人匆匆前来禀报,称世子因饮酒过量行为失态。
俞王妃得知后,面露不悦,随后与叶槿容一同前往查看。她一见世子,便毫不犹豫地挥手,狠狠地给了世子一个耳光。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世子在踉跄几步之后,竟然摔倒在地。
世子叶峥酒后情绪失控,与俞王妃发生激烈争执。他愤怒地斥责道:“母妃,你也是万般不得已,找了一个根本就不爱的男人过了一辈子,你为何还要让你的儿子重蹈覆辙,步你的后尘?”
俞王妃直视叶峥良久,随后轻笑出声,清晰而坚定地表示:“你怎知我心中没有你父王?”然而,叶峥认为她仍在掩饰,于是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往事,“这些年来,你对父王冷若冰霜,不就是为了那个被父王害死的男人吗?”
俞王妃听后,眼眸沉凝,高声道:“我从未怪过你父王。”她内心苦涩难抑地继续道,“你总为你父王抱不平,但你可曾想过,怀胎十月、历经难产之痛才生下你的母妃?你指责我待你父王冷漠,但你又可曾知晓,你父王是如何用言语伤我?”
叶峥愣在原地,他未曾料到母亲心中竟藏着如此深重的悲恸。
“这些年来,你父王之所以对你严厉,是因为他希望你能成才,并担起作为俞王世子的重任。然而,你却固执地认为我们看不起你、轻视你,因此变得更加消沉。”俞王妃语重心长地道。
城阳郡主谢瑄手持换洗衣物,站在他们身后,面对眼前情景,略显无措。
此时,俞王妃转身接过衣物,轻披于叶峥肩上,低声劝慰道:“这桩婚事由皇上钦定,你父王与我皆无权置喙。你若深感痛苦,可向太后说明,恳请她在御前代为陈情。”
谢瑄听闻此言,愤怒地指责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母子二人合计着要休了我啊!”
面对谢瑄的指责,俞王妃骤然转身,以冷静而威严的口吻反诘道:“你所行之事,需要我逐一列举出来吗?”
天际间,凛冽寒风肆虐不止,无情地扫过庭院的枝叶,使其沙沙作响。
俞王妃目光冷冽,直视着谢瑄,沉声吩咐道:“还不快把世子扶回房间去!”谢瑄下意识地迈步向前,而叶峥亦被俞王妃的气势所震慑,默默地跟随着谢瑄离去。
俞王妃目送他们离去,内心忧虑重重。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缓缓转身,望向叶槿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此时,王府管家神色凝重,向俞王妃禀报道:“值此王爷五十寿辰之际,筹备寿宴所需开支繁多。然而,王爷却将房契、地契悉数变卖,并责令库房悉数清点可用之整银,悉数兑换为银票,不知意欲何为?”
“王爷此刻身在何处?这几日他都没有回府吗?”俞王妃本就身体不适,如今又因受寒而咳嗽连连。
叶槿容见状,轻抚她的后背,使她稍感舒缓,随后搀扶着她向寒月阁走去。
途中,管家面露忧虑地道:“今早我曾陪同王爷前往库房,然而午后王爷却独自外出,至今未归。我亦曾向王爷的几位好友打听过,他们都说没见过王爷,只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