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望着叶槿容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道:“毕竟夫妻一场,她何必如此绝情?”
“绝情之人,心痛更甚。”秦怀允取过石台上的酒瓶,为另一只酒杯斟满,语带沉痛地道,“明知不可为的事,难再续的缘,勿使其成心头之刺,否则当拔除时,必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莫雨闻言,眉头紧蹙,她能感受到秦怀允话中的沉重,却难以领悟其中深意,于是她问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秦怀允默然不语,只是举起酒杯,月光在杯中折射,映照出他复杂的神色。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我皆是戏中之人。”
他说完便微微仰首,然而酒杯尚未触及唇边,莫雨已迅速接过,未待他开口,仰头一饮而尽。
当两人目光交汇,莫雨的视线不经意间停在了秦怀允的发带上,她轻挑手指,发带随之飘起,落入她的掌心。
秦怀允眼神微怔,对莫雨的举动有些意外,但并未抗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莫雨双眸闪烁,柔情与刚毅交织。随后,她脚尖轻点,手中发带化作无形之剑,挥洒间流露出凛冽的气势与洒脱的英气,与素白衣裳交相辉映,如诗如画,如风如月。
秦怀允静静地注视着,心中涌动的情感无法言表。即醉心于她的飒爽英姿,又感受着她的不屈坚韧,仿佛在她的剑舞中,窥见了自己未曾触及的内心深处。
落叶随风起舞,在剑光中破碎,又在风中重生,如同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微妙而复杂。
当莫雨收起剑势时,她凝视着秦怀允缓缓道:“师父曾告诉我,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无论是风起云涌,还是花开花落,都有其规律可循。然而,唯有人心,最是难测。”
“人心难测,天意难违。”秦怀允语带深意地回道。
莫雨目光猛地一滞,迟疑了许久,才用艰涩的声音问道:“那你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逢,有几分是天意,有几分是人为?”
“既是天意,亦属人为。”秦怀允嘴角含笑,款步走向莫雨,眉眼间柔情似水。随后,他伸出手,缓缓向莫雨眉梢而去,然而,在指尖即将触及之时,莫雨却发出笑声想要避开,他立刻轻语道:“别动。”
他温热的指尖轻触她的眉梢,带着熨至心尖的滚烫,深深镌刻在她心间,再也挥之不去。
“你有好多种样子。”秦怀允的话语深情而绵长,轻轻萦绕在她耳边,“无论哪个是你,我都愿意去了解,去珍惜。因为,每一次的相遇,无论是笑是泪,都是我们无法预知的天意,亦是我选择去追寻的人为。”
秦怀允深知,自肃州城外那一眼,他的心便有了归属,念及此情丝翻涌,情难自禁地凑了上来。
莫雨却未顺他的心意,轻笑两声避开后道:“等你查明谁在幕后操纵南海剑派再说。”说罢,便飘然离去。
秦怀允轻摇首以示无奈,正欲追上前时,左耳忽觉异动,笑容瞬间收敛,目露警觉之色。
莫雨亦察觉到异样,她身形迅捷一转,指尖已瞬间凝聚数枚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夜风拂过,带起落叶纷飞,却也带来了一丝杀气。
两人凝神闭气,四下探望,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身影,唯有远处夜枭的啼鸣回荡,仿佛在暗中预示着潜藏的危机。
秦怀允眼神微动,对莫雨道:“回屋吧,今夜不会有什么事了。”
莫雨听后,虽收起了银针,却并未放松警惕,在紧随秦怀允进屋时问道:“刚才的来人你认识?”
“你也认识。”秦怀允入屋掌灯后回道。
“谁啊?”莫雨紧接着问道。
秦怀允取过茶盏,轻抿两口,淡然道:“这不重要,他来此也并非为了见你我。”
莫雨在他转身时道:“看你反应,像是知道此人来此的目的。”
“其实,我宁愿不知道。”秦怀允神情微敛,坦言道,“有些事知道了,便无法置身事外。”
“你们南苑之人说话都这样拐弯抹角吗?”莫雨的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