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衍大师闻言,眉头紧蹙,沉声吩咐道:“阿弥陀佛,此事非同小可,速速派人前往官府禀报此事。”
半个时辰后,阜州司法参军站在水井边,面色凝重地审视着现场。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悠然走来,他身着天青色长袍,眉宇间透露着睿智与沉稳,正是南苑谋士秦怀允。
见秦怀允靠近,衙役们立刻警觉地上前阻挡,厉声警告:“此处为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司法参军闻声走来,尚未开口,秦怀允已从怀中掏出一块黄玉令牌,令牌上雕刻着一只雄狮,栩栩如生,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司法参军一见令牌,面色微变,立刻拱手致意:“原来是京中人士,失敬失敬。”
秦怀允亦抬手施礼,并说道:“在下南苑秦怀允,原在斋堂候斋,忽闻有命案发生,特来查探一二。”
司法参军闻言,眼中掠过一抹疑惑,但很快又流露出几分恭敬。他沉思片刻,开口恳请道:“秦公子既是南苑人士,想必在断案方面颇有心得。下官正为这桩案子犯愁,倘若秦公子愿意施以援手,那下官真是感激不尽。”
秦怀允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在下便尽力一试。”
随着秦怀允的介入,普化寺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他细致地勘察了水井及其周边,随后详细询问司法参军关于发现女尸的经过。
司法参军在回忆中向秦怀允描述:“据寺中僧侣所述,今日正午时分,几名小僧前往水井打水,却意外发现井中漂浮着一具女尸。小僧们惊慌失措,立刻禀告了方丈大师。”
秦怀允微微颔首,并追问:“女尸的身份可曾确认?”
司法参军摇头回应:“尚未确认。不过女尸已被打捞上来,现暂置于柴房内,由仵作进行验尸。”
此时,一名小僧匆忙赶来,向司法参军禀报道:“方丈大师请大人移步柴房,长公主亦在那里等候。”
司法参军闻言,与秦怀允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便跟随小僧前往柴房。
柴房内,一具女尸静静地躺在木板上,身上覆盖着白布,周围散发出浓烈的腐臭气息,令人感到极度不适。
叶槿容肃立一旁,面色沉重,而行衍大师则双手合十,低声诵经,为逝者超度亡灵。
司法参军撩袍下跪,叩首道:“臣阜州司法参军赵振见过长公主!”
随后,秦怀允也向叶槿容行礼道:“南苑秦怀允见过长公主。”
叶槿容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起身,随后她的目光转向秦怀允,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短暂沉默后,她以略带责备的口吻对赵振说道:“自今年二月起,阜州、通州频发溺亡案,已有七起之多,前尚书令沈介然之女沈芷兰亦受害。赵参军,你负责此案多时,却迟迟未有进展,为何不上报大理寺,请求其协助调查?”
赵振闻言,脸色微变,他低下头,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长公主明鉴,臣并非有意隐瞒不报,实在是此案太过诡异,臣生怕打草惊蛇,反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他稍作停顿,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臣已暗中调查数月,发现这些溺亡案并非孤立事件,而是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因此,臣怀疑,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叶槿容闻言,眉头紧锁,沉默片刻道:“赵参军所说的诡异联系,究竟是何所指?”
赵振抬头,将心中的猜测和盘托出:“臣注意到,溺亡者的尸体旁都摆放着秋海棠与野蔷薇。且在通州发生的四起案件中,受害者均为家境普通的百姓。而在阜州的三起案件中,除了今日这位女子外,其余均为官宦人家未出阁的女子。”
叶槿容沉思片刻,解释道:“野蔷薇多见于路旁、田边和丘陵灌木丛,而秋海棠又名相思草,常用来象征相思与苦恋之情。”
她稍作停顿,继续分析道:“而根据野蔷薇与秋海棠的花期,以及被害者的遇害时间来推断,凶手似乎不是依据被害者的身份背景来选择花朵,而是基于花朵本身来选择其被害者。”
赵振点头赞同,并补充道:“长公主所言极是,臣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受害者之间并无明显关联,既非亲友也非仇敌,溺水地点也各异,实在难以找出共同点。”
叶槿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可以从这些花入手,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此时,秦怀允走至女尸身旁,仔细观察后推断道:“死者死亡时间约为三四日前,与先前的连环溺死案存在相似之处。此外,与沈芷兰的情况相同,死者在死前也精心整理过妆容和衣着。不过,秋海棠此次置于死者手边,而且…”
他说着用木棍查看死者的左手,继续道:“食指和拇指处有明显的老茧,指尖泛青,这表明死者生前很可能从事制茶行业。”
行衍大师听到这,突然开口道:“这位女施主大约一年前开始,每隔十余日便会前来此地附近采茶,偶尔路过也会进寺里品茗几盏。”
秦怀允微微点头,继续道:“大师,您是否见过她身旁有男子相随?”
行衍大师略显诧异,反问:“施主何以得知此事?”
秦怀允手持木棍,谨慎地掀起死者衣襟,露出两枚湿漉漉的平安符。“根据形状判断,其中一枚很可能是从月老庙求得的姻缘符。”
行衍大师见状,双手合十,低声道:“大约十日前,老衲曾见这位女施主与一名男子相伴下山。但是当时仅见背影,且天色已暗,故未能看清男子的面容。只知该男子身材消瘦,衣着不凡。至于其他,则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