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去,去拿同心结,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就像她的人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那次宴会,她差一点点,就可以逃离徐知远的魔掌,她也差那么一点点,逃不出吃人的徐府,也差那么一点点,过上她想要的人生。如果今天她晚来一点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就差一点点,她挣扎着,扭动着,终于将那枚同心结握在了手中。她轻轻一笑,这次没有差一点点了。那人已经没了踪影,追查的士兵才姗姗来迟,为首的士兵正是刚刚与她说话的那位士兵。他们也晚来了一点点。他看到血泊之中的陶乐然,向身后的士兵失声地大喊道:“快去请郎城郡主,快去!”陶乐然池鱼听到士兵的话,失神了一瞬,似是不可置信,等回过神来,双眸立时溢满了泪,她飞快向狩猎场的大门跑去。她怎么会在这呢,她明明在她的封地啊。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期盼着这只是个乌龙,期盼着,那人并不是陶乐然,可是当她跑到狩猎场的大门前,她一切安慰自己的话全部破碎。陶乐然被士兵扶在怀里,胸口之上的匕首已经被拔下,扔在一旁,地上的鲜血蜿蜒,陶乐然的胸口血流如注。她看到飞奔而来的池鱼,努力地弯起唇向她笑了笑,池鱼连忙跑上前,代替士兵将她搂在怀里,她看向士兵,哽咽道:“快去找御医,找御医,快。”陶乐然拦住池鱼,有气无力地道:“不用啦,小鱼,我活不了的,你听我说。”“传国玉玺,和私兵不在一个人手里,不在一个人手里……你记住……”陶乐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池鱼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落在陶乐然的身上,她失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谁伤了你,是谁伤了你,我替你报仇。”“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想不起来了,他掉了个东西……”她颤抖地展开手掌,她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就是这个。”池鱼握住她的手,哭得像个孩子,“乐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她想要抬手拭去池鱼眼角的泪,却发现她的手臂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抬不起手来了,她努力地扯出一抹笑来,“你别哭,别哭,你笑一个给我看吧,可惜我不能看着你穿上我为你做的嫁衣了。”池鱼闻言,努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只是她的眼泪,依旧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只是很快她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还有,你总是说我不够勇敢。你看,其实我也可以很勇敢的,对吧。”“我这次是不是……很勇敢……”“很勇敢,你很勇敢。”池鱼失声痛哭道,她一时又哭又笑,漂亮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得到池鱼的答案她这才安心。这一路来,一直都是池鱼在帮她的,这次,她也终于能帮助她了。她望向池鱼,池鱼的脸映在她的眼底,在意识消散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许久以前,一袭红衣的小姑娘将欺负她的公子还有小姐打翻在地。跟她说,“你别怕,他们就会欺软怕硬,有我在,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等被池鱼打了的公子与小姐们的父母找到她,想要找她报仇时,池鱼又把她护在身后,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比那些大人气势还要足,伶牙俐齿地将他们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他们的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又好像看到,有时候那些人趁池鱼不在时欺负她,她留下很多伤,池鱼总会心疼地给她上着药,让她勇敢一点。——你勇敢一点,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生前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走过。她又好像看到,在她被徐知远玷污的那个傍晚,池鱼逆光而来,将徐知远踹倒在地。然后向她伸出手来,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然后她伸出手去,与池鱼一起走向光明。陶乐然安心地闭上双眸,她的呼吸逐渐消散,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她的睡颜静谧,好似只是做了一场美梦,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池鱼紧紧抱着陶乐然的身体,失声痛哭,“乐然,乐然……”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唤,她也不会回来了。沈羽见池鱼不见,将狩猎场内的事情交与池谨,便飞奔而来寻找池鱼,当他找到池鱼时,便看到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路上,他便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他担忧地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