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绘声绘色兴高采烈,像极了茶馆里的说书人。鹿川被蓦地打断一瞬间有些忘记自己要继续说什么,端着酒碗缓了片刻后回道:“我是不在燕京,可架不住我是沈宁馨那丫头的救命恩人啊,她身边那位嬷嬷你见过吧,这些事情可都是当年她亲口和我说的!”“虽然有些地方可能有过修饰,不过和我后来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大差不差。”鹿川说完后沉默了一下,摆了摆手不耐道,“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故事懂吗!”涂幼安点了点头示意鹿川继续,大概是喝了酒,鹿川这会儿兴致也变得极高,在打了个酒嗝后继续道:“反正就是那位质子自导自演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沈宁馨动摇,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肠比想象中还要硬。”“我听说沈宁馨当时直接说便是为了救她而死也是应当的,因为本该如此。”鹿川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抛开别的不说,她这性格确实不算我讨厌的类型。”涂幼安对这句话很有共鸣感。若是抛开“强抢民男”的跋扈行为,其实长公主这个性格还真是让人羡慕。当真是骄傲恣意的女子,倒是与她那娇艳四射的明艳长相一模一样。“之后那质子用了不少办法,但却只能做到勉强让沈宁馨对自己多看几眼的程度。”鹿川抿了口酒,一边倒酒一边说,“大概是觉得从沈宁馨这里拿不到想要的东西,那质子便开始物色新的目标。”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涂幼安立刻问道:“那位质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长公主的啊?”鹿川瞥了涂幼安一眼,啧了一声后道:“听故事哪有着急的,你慢慢听着就是了,马上就要说到了。”涂幼安听见这话也只能压着好奇心安静听下去。不过她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既然是质子,那这般费尽心思接近长公主八成是为了探听当时排兵布阵之类的计策,毕竟当时只有陛下手握兵权还屡屡胜仗,长公主作为陛下的妹妹确实有可能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这朝中自然不是只有沈宁馨一位公主,虽然其他公主不如她这般受宠,可到底也有地位尊贵的。”鹿川撑着下巴看向涂幼安,笑道,“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了,可当年的沈宁馨占有欲极强,她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丢了也不能便宜其他人。”“在撞破那两个人私会的奸情后沈宁馨一怒之下亲手杀了那个公主。”鹿川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她亲口和我说——她直接拔剑捅进了那个便宜妹妹的胸口,猛然蹦出的血迹糊了她一脸,当时眼中除了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到。”长公主孤身一人站在院中看着皓月长空,娇艳动人的面容在此刻透着几分凉薄,但却依旧美得让人心惊。抱着披风的嬷嬷脚步匆匆地赶来,看着站在院中的人眸中透出些许心疼,连忙上前将披风给她裹上,唠唠叨叨地开口:“虽然如今天热穿单衣也合适,可姑娘身子禁不住风吹,还是穿得暖和些才是。”“今日是明珠那丫头的祭日吧。”长公主没有回应,只是神色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嬷嬷的动作一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以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被我亲手杀了的人,印象深些也是应该的。”长公主十分自然地抬手帮嬷嬷整理了一下衣领,满不在乎的模样好似这条人命与自己毫无关系。院内一时寂静无声,听见长公主话语的几个婢女也只是将自己的头低的更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皇家密辛得有那个命才能或者听完。过了好半天长公主才缓缓开口:“嬷嬷,你说,我和子晏的母子情分是不是就到这里了。”虽是询问,可长公主的语气却不带任何疑问。心里面虽然早有答案,可还是并不想那么久承认吧。嬷嬷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若不是那最后一步,其实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谢无妄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自然清楚谢无妄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孩子看着面冷心狠,可实际上却是个再心软不过的孩子,她每次看见谢无妄眸中的澄澈都觉得神奇。父亲和母亲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将他带大的陛下也是个极为心狠的人,可这孩子偏偏就是不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真是造化弄人啊。“他是我怀胎十月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可那张脸却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长公主吐出一口气,眸中露出几分怨毒,“他可以不像我,但是凭什么长得与那个人那般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