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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什么忙?”他逐渐冷静下来,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又哑又低。“解蛊。”覃旋极猛地抬起头,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甘棠,像要把她吃了一样:“你是怎么知道的?”甘棠没多谈,只是笼统地说了一句:“家里有长辈略通一二。”“我凭什么救那个男人?”覃旋极也没再过多追问,只讥讽地冷笑起来:“他把玉桥害那么惨,这是他罪有应得。”“我说的不是柴达,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人。”甘棠也知道他应当是恨极了直接造成玉桥身亡的男人,所以并没有希冀他能施以援手,但是福寿却不得不救:“那人在玉桥死后无意中去过小洋房,应当是不小心沾了她的血,所以也中了蛊。”覃旋极脸色难看,没有说话。“你知道怎么解蛊。”厉戎望着他,肯定地说到:“柴达可恨,无辜之人难道不可怜吗?”“那又如何?”覃旋极从他的话中回过神,冷哼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仰头扫了两人一眼:“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命该如此。”厉戎皱眉,想要再开口劝时,却被甘棠拦住了,她点点头,忽的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是从贵州那边来的吗?”“你怎么知道?”“你眼眶内凹,眉骨突出,极其深邃,不像是汉族人的样貌,而且你说话当中带着些许细微的口音,不仔细听的话很难辨别,但当你着急的时候会不自觉带出来。”甘棠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我猜你应该是少数民族,而且你明显和玉桥是旧相识,所以你俩很有可能是同族人,而南疆善蛊,尤其是苗族中的黑苗。”覃旋极听完她的话后,这才真正头一次正视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很聪明,也很细心,如果玉桥能像你一样,可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结果了。”他说罢,又黯然地垂下眼,自嘲地笑起来:“说到底,还是我没有教好她。”“你和她……?”甘棠欲言又止。“我是她的哥哥。”覃旋极叹了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便如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过了片刻,他才艰难地抬起手遮住眼睛,有泪从指缝间缓缓流下:“我阿姆还盼着我带她回寨子。”故事说来也俗套,不过就是苗寨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保护得太好,结果一不小心被恶人从大山拐了出来,流落至重庆后,她费尽心思从那个火坑跑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却跳入了另一个火坑。一个让她送了命的火坑。她身无所长,空有一腔美貌,可能在最初见到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时,以为他就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良人,结果玉桥却忘记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浅显的道理。美貌无罪,但男人的野心却是原罪。“我没有办法带妹妹回家了。”覃旋极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落寞又黯然:“我晚了一步,她本来已经同意了跟我回寨子,后来突然又变卦,告诉我推迟一天再走,让我回去等着。”结果他再也没能等来她。也就是那天晚上,玉桥死在了海棠溪。“你可以带她回去的。”甘棠生出恻隐之心,柔下声音:“我想,玉桥最想回到的应该也是故乡,是家人身旁。”“……我不敢,我怕阿姆伤心。”“可是如果你阿姆在玉桥死后也不能见她一面的话,岂不是更遗憾?”甘棠反问:“你不是答应过了,要带妹妹回家吗?”覃旋极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好。”……三天后,覃旋极带着玉桥的骨灰离开了重庆,他走的那天下起了雪,装着玉桥的木盒被他裹得严严实实搂在了身前。他向厉戎和甘棠两人郑重地告了别。“母蛊遇火后便会死亡,只要母蛊没了,子蛊就也不会起作用了,你们可以放心了。”覃旋极冲两人说道:“至于那个男人……”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有雪花从上飘下,恰好落在他发间,覃旋极冷冷勾唇:“恶人自有天来收,他不会有好下场的。”甘棠点头:“会的。”“好了,不用送了。”覃旋极冲他们摆摆手,登上了渡船:“多谢你们,山高水长,请多保重。”伴随着这一场大雪,那个姑娘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重庆城再无玉桥。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重庆常年多雾气,入了冬后倒是经常能看到晴天,山城的云也低垂,缀在高高矮矮的天幕上,竟有一种逼仄感,冬日的太阳从天上倾泄下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就在三天前,天津徐大帅府上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刺杀事件,年仅二十出头的少帅当场身亡,徐大帅至今依旧昏迷不醒,北方顿时陷入一团混乱之中,甚至隐隐祸及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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