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坐在台阶上,望着眼前萧条的秋景,路灯的光线在黑暗中蔓延,她垂下眼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十一点多了。
平常这个点儿她早就平静的走进家门了,今天不一样。
房子内的争吵还在继续,此起彼伏的摔东西声,尖叫声,嘶吼声……仿佛没有把时间列入这热火朝天的硝烟中。
沈倾很熟练的翻开一旁放着的资料,从某一夹页中抽出一支笔,开始忘我的刷题。
虽然在微弱的灯光下,她还能沉下去心。笔锋犀利,分析好的题都会毫不犹豫的写上去,这是她多年练就的毫不拖拉的习惯。
趁热打铁,省时且不费力,效果也明显。
再抬起头来时,书面上已经被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屋内的吵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周围静谧的令人窒息。
除了她自己,就没人会提醒她回家,也没人在意她会不会回家。
沈倾站起来,轻轻拍去裤子上的灰尘,跨进那座仅仅为她提供了遮风挡雨之庇护的“家”,屋子里还晃亮,里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一点生机似的。
首先映入眼席的是一片狼藉的地面和残缺不全的家具。
玻璃桌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绽放裂痕;木椅本来就活动着,这会儿已经五马分尸般躺在一角;墙上还有泼过水的痕迹,淅淅沥沥的往下渗。
沙发上,陈凤兰仰头躺着,失神似的看着天花板,她的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液,一听有动静,便漫不经心的转头瞥了一眼。
沈倾正换鞋子……
“还知道回来啊?”陈凤兰带着沙哑的嗓音说,刚跟沈志门吵了一架,很疲惫,所以屋子内的残渣还未收拾。
沈倾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淌过玻璃渣,她平常用的杯子也被摔碎了,茶几上的杯子几乎无一幸免。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力不从心回应一句,“嗯。”
陈凤兰顿时纳闷,听她这语气,刚下去的火又猛然窜上来,“不是你又怎么了?啊?”
“没事。”沈倾拿起扫帚,开始清理。
她一向干净,甚至有点洁癖,地上这样乱糟糟的,她实在看不下去。
也许是这一举动,令陈凤兰甚为不满,她开始扯着嗓子,甚至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嘶吼着:“你矫情什么啊?啊?!你他妈矫情什么呢?”
“别吵了行吗?”沈倾也恼火,“你能不能成熟点?”
“不能!”这次陈凤兰真跳起来了,随便抓着什么时候东西就要往沈倾身上砸去。
好在砸偏了,仅仅从她的肩部蹭过去,并无大碍。
沈倾的眼神一下子阴沉下去,黑色眼镜包裹不住的怒火欲宣泄。
但她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只是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墙,手疼了,就能将怒火取而代之。
“我洗洗睡了,早点睡吧。”沈倾说着,把扫帚扔在地上,目光冷淡的走向自己房间。
活了将近十八年,这个家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昏暗愚昧,唯独她清醒。
打打杀杀,针锋相对。
林谆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催醒的,他的躯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几乎将床占满。
费力坐起来,脑门一股疼劲儿,他仔细回想昨夜,好像喝多了……
现在躺的是人家姑娘给订的酒店,瞬间臊得慌。
电话铃声响起,吓得林谆一个机灵,他眯起眼睛一看,刘江申来电,这家伙大早上就给他打电话,真挺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