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涅弗丽立刻俯身跪在图特摩斯面前,“臣妾管教无方,险些让殿内侍女酿下大错。请陛下责罚。”
图特摩斯将涅弗丽扶起,道:“赫娜现在何处?”
“回陛下,她一直不肯说实话,臣妾将她关在她的房间内,让殿中的人轮流看管。”涅弗丽回答。
“让她出来见见我们。”图特摩斯对涅弗丽说,然后来到茶桌旁坐下。
涅弗丽让卡娜将赫娜带到茶桌前,赫娜跪在地上,抬头看见图特摩斯和霍尔,颤抖着语无伦次,“陛……陛下……”
“赫鲁特已经被捕,也已经招供,你可以说实话了。”霍尔看着赫娜道。
赫娜闻言瘫坐在地,泪水从眼角淌落,道:“既然他已经招供了,我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赫鲁特将所有罪责全部揽下,希望能对你往开一面。你若能告诉我们谁是你们背后真正的操纵之人,那,不仅可以对你往开一面,还能减轻赫鲁特的罪责。”图特摩斯道。
赫娜抬手擦去脸上还未冷却的眼泪,眼神坚定,道:“就是赫鲁特一人所为。”
图特摩斯轻叹一声,对霍尔道:“让亚里安将赫娜也带到庭狱监牢。”
“是,陛下。”霍尔点头回应道。
涅弗丽再次跪倒在图特摩斯面前,道:“陛下,赫娜毕竟是我身边之人,臣妾难逃其咎,请陛下责罚臣妾。”一旁的卡娜闻言也立刻跪在涅弗丽身后。霍尔看向涅弗丽,眼中闪过一丝没有其他人能察觉的怜惜和心痛。
图特摩斯俯身将涅弗丽从地上扶起,道:“赫娜之过与王后无关。”
涅弗丽躬身行礼道:“刺杀法老可是万死之罪,幸而没有让他们得逞,但即便如此,臣妾身边之人犯下如此重罪,臣妾也实在无颜继续留在陛下身边。陛下若怜悯臣妾,便让臣妾到底比斯的伊西丝女神庙当神仆吧。”
霍尔闻言,一瞬间瞳孔闪动,又立即恢复如池水一般的平静。
图特摩斯看着涅弗丽,一字一句地说:“王后,赫娜之过,罪不在你。”然后抬起右手在涅弗丽左肩轻抚一下,道:“这段时日让你受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便带着霍尔从涅弗丽寝殿离开。
霍尔跟随图特摩斯来到御书房,图特摩斯站在书房的落地窗边,看了看窗外树草葱郁、鲜花盛开的花园,和园中那蓝色和紫色交相辉映的睡莲池,然后转身坐在窗边雕花精细、铺着羊毛毡的木榻上。
“陛下,赫鲁特和赫娜背后之人,您可是有怀疑的对象?”霍尔问道。
“森穆特。赫鲁特因其弟战死而怨恨于我,这个理由不错,但不免有些牵强,或者说,他身后有人煽风点火激起他的仇恨,加之握有他其他的把柄,从而将他利用,此人或许正是森穆特。但森穆特背后,或者说是他身边,还有何人,我暂时说不准。”图特摩斯道。
霍尔点点头,道:“赫鲁特宁死都不愿透露背后之人,但若此人是森穆特,他有何理由如此忠心。证明这背后之人还掌握着可以控制他们的东西,或是对他们有极重的恩情。”
“不错。”图特摩斯继续道,“让亚里安派人查仔细,赫鲁特和赫娜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又身在何处,赫鲁特当年参与修建先女王神庙时,又和森穆特有何过往。调查务必暗中进行,不可让他人察觉。”
“遵命,陛下。”霍尔行礼道。
“赫鲁特被捕,也认罪了,但那些在哈托尔女神庙袭击我们的蒙面杀手,线索似乎断了。既然他们用于自尽的毒药也许和喜克索斯人有关,那就派人传信给珮格,问他,在阿拜多斯肃清喜克索斯人组织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让他从那些喜克索斯人身上找找有关那毒药的线索。”
“是,陛下。”霍尔再次行礼。
图特摩斯从御书房来到玫伊的寝殿,虽然在见到玫伊的那一刻,脸上的愁容就烟消云散,瞬间换做了发自肺腑的温柔笑容,但玫伊还是感觉到了图特摩斯掩藏起来的愁绪。
“陛下,您今天有些累?”玫伊问道。
图特摩斯将玫伊拥入怀中,道:“放心,领兵打仗几个月不休息都累不到我,这点事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玫伊抬起头看向图特摩斯,又伸手轻抚他微蹙的眉心,道:“有时候,心累可不比身累轻松。”
图特摩斯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玫伊,玫伊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这个叫赫鲁特的人,若真将他处死,还真是可惜。”
“噢?”图特摩斯挑眉道。
“若此人真的凭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将那密殿的机关改造,那可不是精通建筑和机关的人才吗,他为了做成这件事,用半年的时间每夜前往先女王神庙凿石开壁,可见其做事的毅力,他为了给已经去世的弟弟报仇,能冒着自己罪大恶极粉身碎骨的风险,可见其对亲人的感情之深,只不过他仇恨的执念错了方向,还有他为幕后主使守口如瓶,可见其为人之信守承诺与忠诚。这样的人,若能为陛下所用,岂不好?说起来,赫鲁特和赫娜两兄妹着实让人怜悯,他们的兄弟安麦也确是为埃及而牺牲,只是他们信错了人……若赫鲁特能放下心中偏执,愿意为陛下效劳,陛下可愿给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