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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阿瓦利斯城下(第1页)

“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妮塔。”尤亚一脸焦灼。

“父亲您是阿瓦利斯的总督,您的女儿成为王妃不是情理之中吗?陛下,陛下他为什么不能再多我一个王妃呢?”妮塔抽泣着继续说道。

“妮塔啊,你为什么就非陛下不可呢?陛下的身边,不适合你。何况,这种事情,全由陛下自己决定,他若要娶你为妃,又何须等到现在?妮塔啊,你还不明白吗。”尤亚摇摇头,继续道:“整个阿瓦利斯,甚至整个埃及,不乏大好男儿,难道就没有一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吗?”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陛下的一只手指!”妮塔高声道。

“从今天起,不许你在提起此事,不然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尤亚生气地说。说完,又有些后悔对女儿语气重了,便又走上前安抚妮塔。妮塔夺门而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放声哭泣。

妮塔回想起她与图特摩斯第一次相见,就是在阿瓦利斯的街市上。

那时她刚满十四岁,逃开父母的管束,独自来到街市中,正为眼前的繁华景象着迷,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老妇人,问她要不要去前面的店里看看新到的来自努比亚的宝石,妮塔毫无防备地就跟着老妇人离开了最热闹的地带,来到一旁僻静的小街。她觉得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四五个歹徒模样的人将她包围,她正要呼救,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柄长剑穿过其中一个歹徒的手掌,将其连手带人钉在了墙上。在歹徒的嚎叫和怒骂声中,妮塔转过头,看向那柄长剑的主人。她看见了她的太阳神。在妮塔目瞪口呆之时,这个俊美的年轻男子,这柄剑的主人,只用几招就将歹徒全部打翻在地。后来他和她一同回到总督府,她才知道,这个人是王储,未来的法老,图特摩斯。从那以后,她的心里就再也住不进其他人了。

玫伊和图特摩斯从街市回到总督府时,总觉得这府邸里气氛和先前不大一样,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想着明日一早还要去尼罗河灌溉地,玫伊向图特摩斯道了晚安之后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早晨,一行人来到尼罗河边,图特摩斯带着玫伊走在前面,雅米洛跟在他们身后,霍尔走在后面,尤亚在霍尔斜后方,妮塔紧跟着尤亚。

成排的椰枣树和棕榈树高耸着,风吹过时簌簌作响,河岸边大片的纸莎草挺立着粗壮的茎秆,草叶密密层层,生机勃勃。

防止河水泛滥洪水侵袭的河岸堤坝和调节水流控制水位的河中水坝各司其职,人们修筑的水渠将尼罗河水引入农田,田中分道水渠纵横,还有水车和手摇井可用于提取水源进行灌溉。同时,根据不同的作物生长所需水量不同,来对河岸农田进行划分和布局。这样井井有条的河田灌溉系统,在埃及尼罗河三角洲和尼罗河沿岸的每个城市都有。

玫伊感叹,埃及的灌溉系统规模比巴比伦大了许多,又向图特摩斯询问,能否让她把这种灌溉模式传到巴比伦,虽然两国地理环境并不相同,但也可以互相学习再因地制宜。玫伊告诉图特摩斯,可以用巴比伦特有的屋宇建筑工艺和埃及交换水利技术,图特摩斯答应她的同时,感到一种除玫伊之外再无其他人能带给他的欣喜。

从水坝处再往前行进,就来到阿瓦利斯景色最美的一段尼罗河三角洲河岸。阳光下,河面仿佛被撒上了金箔,河道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像是要直接与碧蓝的天空相接。河水流淌不息,就像埃及人对生命轮回的信仰一样。河对岸蓬勃繁茂的芦苇丛,在徐徐微风中摇曳缠绵。河岸边柔软的沙土让人不忍心重踏,浅滩处的河水清澈透明,而河心深不见底,犹如收敛着光泽的绿玉髓。

正当玫伊欣赏着这如画的风光时,两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嬉闹着来到河边。其中一个孩子奔入河中,向河心游去。

“别过去,当心危险!”玫伊见状朝孩子喊到。正在与霍尔谈论的图特摩斯听见玫伊的声音立刻往这边走来。

那孩子还没游到河心,就开始在水中挣扎,玫伊担心是因为那孩子遇到了河中暗流,来不及多想就跳入河水向那孩子游去。

“公主殿下!”雅米洛在玫伊身后焦急地喊叫道。图特摩斯也跳入水中游向玫伊和那个孩子所在的位置。

脚下正在奋力与河中暗流对抗的孩子抓住了玫伊伸过来的手,可是暗流的力量太大了。正在玫伊着急之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和那孩子双双拖住,即使河水如此冰凉,图特摩斯带来的温度却能直抵她的心脉。玫伊和图特摩斯一起将那孩子带离了危险的暗流,三个人到了岸边,岸上是一张张写满焦急和担忧的脸。

霍尔和雅米洛上前扶住从水中出来的三个人,和差点被河水带走的这个孩子一同到河边的另外那一个孩子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尤亚让他带路,同他一起回家去请家里的大人。

不多时,一对还算年轻的夫妻和尤亚一起回到了河边。这对夫妻就是那两个孩子的父母,夫妻俩并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这两位救命恩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劲地不停道谢又不停道歉,并表示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孩子们,不再让这种事发生,又请玫伊和图特摩斯随他们回家里去换一身干净衣物。

换好干净衣物回到河边之后,图特摩斯将玫伊拉到一边,玫伊已经能感受到那被他压着的怒火。但图特摩斯并没有开口训斥玫伊,只是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让玫伊有点透不过气。

“玫伊,不许再这样了。”图特摩斯对玫伊说,说完并没有松开怀抱。

“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啊。再说,陛下您自己不也,不顾危险……”玫伊小声道。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平民,如此涉险。”图特摩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

“平民?平民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也都有为他们担心的家人啊。我知道,在你们看来,人的身份有高低,可是对我来说,所有人的生命都同样珍贵。这世上,不论是什么身份的人,或许都是对某个人来说很重要的存在。那个孩子如果真的出事,他的父母该有多悲痛?”玫伊道。

“可你若有什么不测,我会……”图特摩斯不再说下去,只是将玫伊按在自己怀中。后怕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向他袭来,这种恐惧不是任何一种惧怕,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惧怕,而是他发现自己也许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对一切得失都泰然处之,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承受失去玫伊。原来,恐惧是这样一种感觉,但是,我不会给这恐惧能威胁到我的机会,图特摩斯在心中暗自道。

目睹今日眼前发生的一切,妮塔心里愈发酸楚。霍尔在图特摩斯跳入水中的那一刹那,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来不及察觉的惊异,之后又立刻恢复了他那一脸波澜不惊,无人知道他心中亦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忧虑。

而他们所有人都未曾发现,在河对岸那比人还高的芦苇丛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待他们从河岸离开返回总督府时,那双眼睛的主人从芦苇丛里放出一只信鸦。信鸦从芦苇丛中扑腾而出,往底比斯的方向飞去。

回到总督府,图特摩斯给尤亚交代了有关灌溉系统的各类事务之后,告诉尤亚,原本明日就要从阿瓦利斯启程,但由于今天发生的事,他想让玫伊再多休息一天,他们再离开。妮塔在尤亚的书房外听到了图特摩斯和父亲的谈话。

第二日清晨,妮塔独自来到图特摩斯在总督府所住的房间门口。

“陛下。”妮塔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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