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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2页）

“从来没有改过日期。”秦鸥认真道，“一直都是明天。”

“怎么回事？”孙宝霓愕然望向钱玉珠。

钱玉珠在“笑脸羊”下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言地沉思片刻，说道：“秦小哥是要被行刑之人，他绝不会弄错日期，而袁小姐告诉我的日期原本是他哥哥袁浪传出来的。”

“你是说袁浪骗了他妹妹？”孙宝霓更加诧异了，“但是他为什么要骗他妹妹呢？”

钱玉珠忆起孙宝霓之前所提林天瑞和袁浪乃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好友一事，若有所悟道：“大概是因为袁浪告诉袁小姐秦鸥即将斩首的事是为了让她死心，而不告诉袁小姐真正的日期，是为了阻止袁小姐见秦鸥最后一面，从而更加彻底地死心，然后嫁给林天瑞吧。”

听了此言，不仅孙宝霓感到激愤，秦鸥更是忿忿不平：“他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忒也恶毒，看在我爹和吟秋的面上，我秦鸥从来没对他怎么样，他何必如此针对我们！”

钱玉珠在面具下失神半晌，最后还是打起精神道：“你跟袁浪有什么过节吗？”

秦鸥道：“我在袁家做过护院，袁浪本想支使我去做些……唉，总之不是好事，他跟林天瑞都是满肚子坏水，我不听他们的，还跟他们争执起来，袁浪恼羞成怒想赶我出去，后来是我爹非要去求情让我留下来，老爷看在我爹是老佣人的份上就听我爹的，给我换了个差事，之后我就不常与他往来了。”

钱玉珠道：“在那之后你才认识袁小姐的？”

秦鸥道：“是的，我爹的身体不怎么好，总是犯咳疾，所以才让我去花园子里替他干活，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吟秋的。”

钱玉珠沉思片刻道：“我们时间不多，其它事情我们也不多问，你说说被赶出门后的事情吧，你是怎么被认定为杀人凶手的？”

秦鸥道：“是这样的，我和吟秋两心相悦，但袁老爷却认为是我带坏了吟秋，所以我和我爹就被赶出门了，没过几天，我家附近就发生了一起杀人劫财的凶杀案。

“我的邻居报案声称亲眼见到我半夜持刀出门行凶，后来差役在我家竟真的搜出了血衣和凶器，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口莫辩，再怎么不承认也没用，最后就被判了秋后问斩。”

孙宝霓忍不住道：“这怎么翻案啊……你确定凶案发生那天夜里你没出门吗？”

“没有。”秦鸥道，“我夜里一直睡在家里，只是我爹没法为我作证。”

孙宝霓道：“那你的邻居为什么诬赖你啊？”

秦鸥摇头道：“我也不知，他老婆被林天瑞那狗贼看中的时候，还是我替他出头的，但他反怪我多管闲事，总不至于因此就故意害我吧？”

钱玉珠喃喃道：“如果你说的没错，那就只能是这个邻居说谎了，他作为人证是个关键，接下来就是物证，凶杀案发生当夜你有察觉到谁进过你家吗？”

“没有。”秦鸥仔细回忆了一番，“我和我爹两个人睡得都不深，如果有人进来的话，我们会察觉的。”

钱玉珠又问道：“第二天呢？在官差来之前都没人进来过吗？有没有人来做客？”

秦鸥否认道：“没有。”

钱玉珠拧起了眉毛，凭着秦鸥的话慢慢做起了推论：“如果秦小哥一直没有出过门，家里始终有人在，也没察觉有人进来过的话，那么不是诬陷你的人武艺高强没让你发现，就是有人贼喊捉贼。”

“贼喊捉贼？”孙宝霓不解道，“什么叫贼喊捉贼？”

钱玉珠抿了抿唇，随即给出了答案：“我猜官差可能是与人有勾结，所以故意带了血衣和凶器过来，然后假装搜出证物。”

孙宝霓震惊道：“他们居然能做出这种事？”然后才想起之前当街救下被林天瑞意图掳走的女子时，小贩曾提醒过她衙门里的皂吏都与林天瑞私通款曲、沆瀣一气。

秦鸥不以为异，或者说只有这样才和他的猜想有七八分谋合，嗤声道：“一定是林天瑞干的了，他可是县太爷的儿子，这样的手段只怕屡见不鲜，想套个罪名还不容易么，唉，没法子的。”

钱玉珠垂首陷入了思考，在昏暗的烛光下来回踱了两圈，忽然望向秦鸥道：“还有个关键，赃物呢，没搜出赃物来吗？”

秦鸥略微回忆了下，怔怔道：“还真没听说有搜出赃物来。”

钱玉珠点头道：“好，秦小哥你莫急，先等等我们的消息，宝霓，我们也不能耽搁了，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证，俗话说捉贼拿赃，我们须得从人证和赃物上着手。”

秦鸥苦笑道：“只剩半天了，真的还能翻案吗？”

孙宝霓道：“你这个人怎么罗里吧嗦的，不是还没到明天午时吗，你这么急着去找死啊！”

秦鸥愣道：“那倒也没有。”

孙宝霓道：“你既然不想死，那安心等我们消息就好，别灰心丧气，我们不会让袁浪他们胡乱害你性命的！”

秦鸥展颜笑道：“好吧，不管结果如何，两位姑娘肯为小人奔走，已经是小人莫大的荣幸了，明天或许来不及，今晚先在这里谢过两位了。”

孙宝霓摆摆手，与钱玉珠问过作证邻居的住处便匆匆离开了监狱，而那些残留在监狱里的瞌睡虫本就是暮生朝死，不是什么常人难见的稀罕灵虫，珠霓二人自也不去管它。

两人戴着生肖傩面仍旧避光而行，没过多久来到了作证邻居住处，这家邻居姓胡，全名胡雨，此刻他的住所内一片漆黑，许是睡着了。

孙宝霓试探着从门上推了推，门居然一推即开，压根没有落锁，她讶然与钱玉珠对视一眼，轻身步入屋内。

淡淡的月光从门户外照射进来，让她们依稀瞧清了屋内模样，只见这里陈设一空，早已失去了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