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蓁不大服气,说:“娘亲在嫁给爹爹之前被爹爹拒绝了三次呢,后来不也被爹爹求娶回家了吗?”
小丫头贼心不死,“您二位,一位是我的亲哥哥,一位是我的亲表哥,你们就这么看着我失魂落魄呀?都不帮帮我!”
“你失魂落魄?”瞿棹拆台,“胃口有增无减,天天蹦跶来蹦哒去,我真没瞧出来你有半分伤感。”
瞿蓁不高兴地瞪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兄长一眼,一把把人推到身后去,转头继续和太子说:“表哥,您可不可以帮我啊?”
太子说:“我如何帮你?”
“机会就在眼前啊!明晚宫宴,您让我和裴溪亭来一曲琴箫合奏,最好是花前月下的情人曲子,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就会一起练习,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夜里合奏,气氛也暧昧。”瞿蓁摩挲着下巴,“等月底秋狝,您再安排我们一队,到时候嘿嘿嘿……”
瞿棹伸手拽她,被一巴掌薅开,不由叹了口气。他悄悄瞥了眼太子的脸色,可惜什么都没瞧出来。
“琴箫合奏不行。”太子说,“他的琴目前还没有练习到可以合奏的水平。”
瞿蓁说:“您怎么知道?”
拐弯时,太子看了她一眼,说:“他的琴是我教的,我自然知道。”
瞿蓁闻言愣住了,停下了脚步,太子人高腿长,很快就出了游廊。
瞿棹把人送上马车,回去后见瞿蓁掉在后边若有所思,不禁叹了口气,说:“蓁——”
“太子殿下教裴溪亭琴。”瞿蓁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哥哥,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吗?太子殿下怎么会教人学琴呢,就连小皇孙的琴都是宫中的古琴博士教的。”
可不是么,瞿棹说:“殿下爱重裴文书嘛。”
“那多多栽培他就好了,为何要教琴呢?”瞿蓁说,“这是私下的事情,学琴的时候他们不是君臣,是师生。”
瞿棹盯着认真分析的妹妹,说:“所以呢,你有何高见?”
“而且你不觉得殿下提起裴溪亭时,语气很随意很熟稔吗?”瞿蓁摩挲着下巴,弯眉一拧,若有所思,“我总觉得有什么想法就要破土而出,可是就是想不出来。”
瞿棹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肩头,说:“这和你无关,蓁蓁,不论殿下和裴文书是何关系,裴文书和你都——”
“关系?”瞿蓁打断瞿棹,杏眼微睁,“关系,关系……”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瞿棹担心地说:“你傻了?”
瞿蓁没有傻,她只觉得醍醐灌顶,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又在情之中,总之是有那么一些可能性的。
瞿蓁转身走了,步伐散漫,俨然已经神魂出窍了。
瞿棹在后头看着,又想起鸳鸯馆那一桌子人,心想裴溪亭可真是个妖精,男女通杀。
裴溪亭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赵繁关心道:“受凉了?”
“没有。”裴溪亭揉了揉鼻尖,走出食楼后仰头看了眼天,“这天阴沉沉的,别是要下雨,诸位都赶紧回去吧,我送铃铃回去。”
赵繁没有强留,说:“那你回去时慢些,我先走了。”
裴溪亭捧手行礼,转头看了眼正在食楼门口打嘴仗的两位小侯爷,转头问青铃铃:“宗世子何时去恩州?”
“他没有说。”青铃铃小声说,“怎么了?”
裴溪亭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回豆的人?”
青铃铃颔首,说:“我认识,他是宗世子身旁的贴身随从兼护卫。”
“好。”裴溪亭说,“当我没问过。”
青铃铃心里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放心,我明白的。”
裴溪亭看了眼还在吵嘴并且可能要动起手来的两人,索性带着青铃铃回去了。他把人送回馆内,在门口站了会儿。
回豆早已背叛了主子,做了宗桉埋伏在宗蕤身旁的钉子,在剿灭土匪时暗度陈仓坑死了宗蕤,以助宗桉谋夺世子之位。
若要救宗蕤,必须解决掉这颗钉子,而要让宗蕤早些看清宗桉藏在无害面具下的狰狞面目而保持警惕,则必须让宗蕤亲眼目睹回豆的背叛以及怀疑回豆真正忠心的人是谁。
但前提是不能让宗蕤怀疑他的用心,裴溪亭眼前掠过梅绣那个二百五,心中有了计较。
晚些时候,裴溪亭回了兰茵街,却见门上挂着一封洒金帖,地上放着一只木匣子。
他打开一看。
洒金帖是中秋宫宴的请帖,不是给裴府三公子,而是小皇孙的丹青老师,裴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