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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看书>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 > 3040(第15页)

3040(第15页)

“刚才我在底下看见一只水绿色的荷包,上头的木芙蓉绣样和前年邺京画馆里展出的一幅《夏荷》图一模一样,几乎就是缩小版的《夏荷图》。”裴溪亭见少年抿了抿唇,不禁愈发笃定,“据画馆的册簿记载,那幅画是老板来宁州时从画师本人手中收的,中间无人经手,你是怎么看过的?”

莺自语小声说:“我没有见过,许是无意撞了,本也有许多画作极像。”

“出自不同人之手的两幅画作,哪怕乍一眼像,那也只能是乍一眼而已。你的每一只荷包花样都很完整,有构图有色彩,那只木芙蓉荷包的荷花羞敛姿态与《夏荷图》一模一样,还有,”裴溪亭扇头一点,蹭了蹭少年右手食指、中指的指侧,“你这里的茧子应该不是做针线活留下的吧?”

“……”莺自语脸色虚白,屈膝就要跪下,被元方眼疾手快地拎住领子提溜起来,重新按回椅子。

“别怕,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也不会跟谁拆穿你的小秘密,我就是想跟你说,你的画不错,卖三十两,亏了,指定是被老板坑了。”裴溪亭点点桌子,“芳,倒茶。”

元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拿起来塞到裴溪亭嘴边,强迫他喝光。

“喂!”裴溪亭仰头倒在元方腰上,连忙拿对方的袖子擦拭脖子上的茶水,拧眉说,“别把我衣服弄脏了。”

元方说:“脏了就洗,洗不干净就买新的,这不是少爷的训诫吗?”

“这件不同,这件是别人送的。”裴溪亭掸掸袖子,“你不懂,边儿去。”

元方翻了个白眼,拿着茶杯边上玩去了。

莺自语这时才说:“当时急着用钱,三十两对我来说已经许多了,且我并非名家,画也不值钱。”

“我看了簿册,你那幅画最后卖了两百两。”裴溪亭笑了笑,“还算值钱吧?”

莺自语也惊了惊,紧接着腼腆地笑了笑。

“老板一直经营画馆,他能跟你买画,就说明这画能让他赚钱,不必妄自菲薄。”裴溪亭说,“你这些年还卖画吗?”

莺自语摇头,说:“那位老板来我们园子里光顾,我无意听见他在邺京做书画生意,实在是要用钱,夜里就稍作打扮、遮掩着身份与他交易,可平日里哪敢,一是没有再遇见外地的画馆老板,二也是没了急需用钱的时候,何必冒险去挣这份钱呢?”

“你的画,可惜了。”裴溪亭说。

莺自语自嘲地笑了笑,说:“都是命,我认了。”

“十几岁的年纪,认什么命啊?你做一幅画给我,我按市价给你,你拿着钱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出了园子,以后天高地阔,还有你挥笔的时候。”裴溪亭说。

莺自语嘴唇嗫嚅,看了裴溪亭片刻,才说:“爷不知道,我们这行的人,没法子自赎,只能让客人赎。”

裴溪亭说:“我帮你。”

莺自语却是摇头,说:“我的处境很特殊,爷若帮我,会得罪权贵。”

“权贵?”裴溪亭挑眉,“谁啊?”

莺自语说:“白三爷。”

“百锦行的白三爷?”见莺自语点头,裴溪亭不由琢磨了一下,“白家也算权贵吗?”

“商贾之家自然不算,但白家和文国公府沾着姻亲,就连官衙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莺自语说。

原来莺自语本是六合馆的艺伶,自小培养,卖艺不卖身,十四岁登台献唱时被白三爷看上了,要他作陪遭拒后索性寻机强暴了他。当时莺自语拼命挣扎,差点把白三爷变成太监,白三爷恼羞成怒,当场把他打了个半死,还把他的契书从六合馆赎出,转卖给了小春园。

莺自语娓娓道来,仿佛只是在说一段寻常的往事,说罢朝裴溪亭笑了笑,说:“公子说我的画好,我谢谢公子,公子是个难得的善心人,千万不要为我招麻烦。”

“说麻烦,我自己就有很多麻烦,虱子多了不怕痒。”裴溪亭淡声说,“我不是善心人,只是喜欢你的画,不愿见你烂在泥里。你别管别的,就说愿不愿意跟我走?这里虽然处处受缚但吃穿不愁,到了外头天高海阔,你得独自谋生,是停是走,你自己选择。”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莺自语跪下磕头,这次元方没有拦他。

“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能走出这个地方,我必定当牛做马地报答公子。”莺自语颤声说。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从鸡鸭变成牛马,是为了那幅画。要是早几年瞧见,我肯定要花钱买的,就当弥补遗憾了。”裴溪亭说,“你要是真有负担,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实话实说就成……起来。”

莺自语擦了下脸,起身坐好,说:“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不隐瞒。”

“园子里有没有一个汉子,叫马毕的?”裴溪亭说。

“是有这么一个人,是园子里的护院,但我这两日都没瞧见他。”莺自语说。

扇头点在桌上,裴溪亭说:“你记得他的样子吗?”

莺自语点头,“以前常常看见,自然记得。”

裴溪亭说:“画。”

元方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说:“是他吗?”

画像上的男人大概四十岁,浓眉鹰鼻,身长五尺九左右,体格健硕。

“不是,”莺自语看了一眼就摇头,“两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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