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陈珩语声诚恳,并无半丝作伪之意。
阴若华闻声一笑,细长眼眸微微一眯,梨涡浅现。
而在客套几句过后,这位也不多停留,只起意一引,便飞身去了云头之外,眨眼不见。
“第二条。”
陈珩将先前接过的火铃铜鱼拿在手中,只稍一注目,就法力运起,往上落去。
此时因化醇雾早已散去,纵阴若华抽身离去,这枚铜鱼亦未遁走,而是老老实实被陈珩握在掌中,动也不动。
随法力涌入,铜鱼亦是不断发出清鸣,好似一方玉磬被徐徐敲动,声震林木,清脆可听。
而这一幕被外间诸修收入眼中。
作为如今皇老社稷图内,最先得手第二枚铜鱼的丹元真人。
陈珩自也是成为场中焦点,惹来议论纷纷………………
“今番胥都天的丹元大会,倒也是有趣,丹元前十,说来其实并无一个庸碌之辈,纵是那记血神针,亦不容小觑。
大天的气运竞真就如此之盛,只是一届大比,便能涌现出如此之多的道种?”
一座宝莲状的飞天宫室当中,有数人端坐在玉坛上,身周有彩光氤氲,玄气周流,叫人一望便知是得道高士,气象不俗。
其中一个天庭饱满、面色姜黄的中年道人忽叹了口气,他拍拍手,对周遭同伴摇头道:
“尤其那最先得鱼的陈珩,这位既是精于雷法,又长于剑道,同样肉身厉害,在占验上似有些天资。
这些种种,倒是令我忽想起了另一位金丹真人?”
“法圣天。。。。。。那位近来亲受天封,领了‘洞真?,身为道举一榜状元的蔺束龙!”
一个额生龙角,身量足有十丈高下,身披一领浅褐色松纹道袍的巨汉莫名一叹,接口道:
“我曾见过蔺束龙一面,知晓这位最为拿手的神通,便是雷法与剑术,在这一处,蔺束龙与这位陈珩陈真人,倒是颇有些相像?”
这话一出,玉坛上的几个修士都是稍起了些兴致,各抒己见。
也不怪他们如此作态,难得遇见两位仙道俊彦所擅神通如此相似,且他们立场自一开始,便可算作是水火不容。
便不提夏当年驱逐法圣天中的全数玉宸道脉之事。
明眼人都知晓,以如今这局势,若无什么天大变数发生的话,假以时日,法圣与胥都等一众阳世大天之间必有一场惨烈厮杀,双方大抵难以什么和缓余地。
那以陈珩与蔺束龙的身份,将来更是难免要做过一场!
不过当一个黄衫修士隐晦提起站队之事时。
一个发若银线,杵着九节竹杖,模样已是垂垂老矣的妇人则微微摇头。
她轻将竹杖往坛上一戳,发一声响,才打断话头。
“这等事情,哪是能在明面上谈起的?莫要忘了,我等如今是在胥都,不是在延贤天。”
老妇起身环视一圈,淡声道:
“大江东注,鳞介安能逆流?顺之则生,岂有择焉?
不论法圣与胥都这些大天将来是斗到何等程度,我等只能顺时而动罢了,莫要在此起上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先保得性命,才能有后来种种!”
老妇道出这一席话后,场中气氛忽就沉重不少,那个最先开口的姜黄脸道人更意兴阑珊。
今番这宫室里的诸人,皆为延贤天本土修士,或为宗派长老,或为王朝宗室,总之权位深重,地位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