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仙阳楼大堂外。正准备进门,就遭到镇门小二的拦阻。
那人举着一双势利的眼睛将他俩看了又看:“本店低消十两起,二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们是来卖东西的。”姜姀举起手里的盘缠袋。
“卖东西?”他伸着脖子将袋里的东西看了看,“野果子?去去去,哪来的乡野村妇这么没眼力见。这里是仙阳楼,不是你们村头的小铺,不需要这种不上档次的东西。”
她捻出一颗果子,撕开来让店小二尝尝。
“都说了,快走,再不走我赶人了。”
说着,店小二抄起笤帚朝着外头扫。
她没躲开,假装被笤帚绊倒,“哎呀”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店小二讷讷道:“我可没干什么啊,这是你自己摔的。”
身旁的宋衍帮腔了句:“胡说,我分明看见是你用笤帚将她绊倒。你们仙阳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客人来了不仅不招待,还明里暗里地给人使绊子。”
“这位客官,您可不要空口白话地胡说哟。我见你方才,是与这位小娘子一同来的。可不就是见卖货不成,存心来闹事的嘛。”
低头扶住腿,姜姀哎哟哟地直叫唤:“有没有天理啊,仙阳楼店大欺客,不仅瞧不起上门用餐的客人,还用笤帚给人扫倒了。”
她哭喊得无比大声,不仅店外的看客闻声聚拢来,店内的那些也得了热闹,纷纷往门口这处扎堆。
好戏开场。这时候调动群众的力量,比自己和店小二硬掰扯有用得多。
“店小二推人呢。”
“这仙阳楼怎么回事,仗着自己门面大了就不讲王法了还。”
“走走走,真晦气,换处地方吃去。”
有几个刚落座的,见状便往门外走。
店小二拦都拦不住,急得直跺脚:“唉我说你,你先起来吧,就搁这儿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姜姀却不搭理,只掩面做痛哭状,一口一句“仙阳楼欺负人”,嚎得声嘶力竭。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大多数站“受害者”这头,一人一头唾沫差点没把店小二淹咯。
看情形不对,那人赶紧差人进去请掌柜的出面。
没多久,掌柜的脚踩风火轮噌噌跑出来,面上堆满笑意,显得无比虔诚:“客官您可伤着哪儿了?”
说完,伸手来扶。
宋衍拦在她身前:“哎你别碰,谁知道你这个做掌柜的是不是又要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客官误会了。”掌柜的解释道,“实不相瞒,这小二是这阵子新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我在此处向二位先道个歉。这处是开门做生意的,人来人往,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于娘子也无益。若二位还有什么诉求,不妨与我一同到里间详谈。”
姜姀报以一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原先就是为了造势逼掌柜的现身,如今他已经出来,那她就没有再耍无赖的必要。
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她微微点头称是,随后在宋衍的搀扶下起身,一瘸一拐地同掌柜来到里间。
掌柜的也算客气,丝毫不计较方才他们闹事的行为,还让店小二斟了壶茶,此时才直言开口:“听我家小二方才所言,二位是想与我仙阳楼做生意?”
一改方才撒泼打滚的态度,姜姀定定道:“是有此意。来此之前,有好心摊主向我俩指路,说仙阳楼的掌柜对食材颇有偏好,让我来这处试试。但我们确也清楚,仅凭这些野果子,的确难登大雅之堂。”
掌柜挑了下眉毛,眼神里飘过一丝难以置信:“想必那位摊主是与娘子玩笑呢。酒楼供货有专门的渠道,为保证食材品质的稳定,几乎不会与私家商贩谈合作。门前闹事有伤风化,方才我也是为了不让二位难堪,所以给你二人找了个台阶下。饮完这壶茶,娘子便从后门离开吧。”
“掌柜的此意,是不是意味着在饮完这壶茶前,我还有机会说话?”她顿了顿,看掌柜的没有反驳,又继续道,“我的确想和仙阳楼做买卖,但不是纯粹地出售这些野果,而是贩卖我的手艺。”
原本正起身要走的人,听她这话,又坐了回来。
“我想与掌柜的来一场对赌。若是我以姑稔子做的菜样能够吸引食客的喜爱,掌柜的便从这部分菜的营收里抽出一半与我分红。若我失败,那我和身边的这位郎君,便留在此处替掌柜的打一月白工,随你差遣。”
被打包牵连,身边郎君的视线从她面上带过,很是无辜地眨眨眼。
掌柜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阵子仙阳楼的生意的确一般。一来因为菜品定价高,能常常消费的食客甚少。二来,也是因为缺少新花样。
这些有钱人家的郎君娘子最为嘴刁。但镇店厨子的拿手好菜就那些,长久下来难免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