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就是在这种争吵中度过的童年,他不依赖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习惯性自己消化情绪。
江淮和赵云都是很理智的人,两人的婚姻影响不了他们对江昼的精心照顾,但是内敛多思的他依然从不吐露自己的想法。
赵云终于在江昼十岁的那年跟江淮提出了离婚。
江淮隔年也因为工作回了意大利。
江昼跟着赵云,而江淮则隔段时间会过来看他一次。
被动的过分独立有的时候会出现另一种局面,那就是过分脆弱。
所以就会显现出十分别扭的状态。
她一直记得江淮每次临走的时候江昼的表情。
眼里侵着泪,却直冲冲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明明不舍,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赵云说:“后来他长大了,他爸爸也再婚了,他偶尔会去国外住一阵,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去了以后也并不怎么开心。”
“他跟我俩或许感情很深,但是都不亲,”她叹了口气,“其实他特别孤独。”
“……”
项清也一点点听着她很难了解到的江昼。
她不知道赵云忽然跟她说这个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听了他的过去她该作何反应。
“清也,江昼他从小就非常口是心非,而且心思又重,他看起来成天牛哄哄的其实特别脆弱。”
赵云停了一下,“再加上他的……伤,这两年性格又更尖锐了点。”
听到这她顿时心中发紧,抬眼问道:“什么伤?”
赵云迟疑了一下,总感觉现在江昼应该不会想把这个事儿告诉她,“晚点儿吧,等我发现他愿意让你知道以后我再告诉你。”
晚点儿……她都快走了,还知道什么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别走吗?
项清也神色不明地盯着赵云胸口的某处布料发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赵云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所以Johnny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感情都是在吵吵闹闹中培养好的,我的儿子我心里清楚,他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家人都是很值得交往的一个人,多给他点时间?好吗清也?”
这话听起来怎么搞得跟他俩要联姻一样……
她扯了一下嘴角,低声道:“知道了阿姨。”
“好啦!一会儿不用搭理他,”赵云捏了下她的脸,“咱们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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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只觉得这个地方真心有毒。
没多久之前她还决定要马上走,这会子听了赵云的几句话又不怎么想走了。
她自己也听了几年父母的争吵,她知道那多折磨人,可他听的比她还多。
这种人生的经历,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过程会有痛苦她也都会努力接受结果。
毕竟这世界上惨的人多了去了,她这算得了什么?
但是发生在他身上她怎么就这么接受不了呢?
原来之前他们说他别扭不是说说而已,是有根据的。
那她现在怎么办?在这跟他耗着?
口是心非……合着他的话全都要反着听?
真服了,她隔他这做阅读理解呢?
今天这顿饭她是注定吃不舒坦了,所以只求别吃进鼻子里就行。
项清也低垂着眼夹自己面前的菜,咀嚼两下之后又挖了一口米饭放进了嘴里。
……
江昼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斜对面的人了,他发现他每次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她吃的好像都是面前那道红烧土豆。
他看着碍眼,心里也不得劲,然后他便起身把她面前那道土豆和自己不远处的牛肉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