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行的少女慢慢在城堡里边聊天边闲逛,与它冰冷无情的外表不同,城堡内暖和极了,装修也是尤娜熟悉的南方风格。
大厅上一盏巨大吊灯闪闪发亮,鲜花装饰着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放着华丽精美的金烛台,连仆人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南方裙装。
与热爱黑白的北方人审美截然不同,尤娜更欣赏这里的风格。
走到正门楼梯上。
宽阔的楼梯全由大理石砌成,沿着楼梯而上,每隔几个梯阶靠边的墙上挂着北部历任领主的巨幅画像,画像上的每张脸都傲慢的向下俯视楼梯上的人。
行至最后画像处,一张熟悉的脸出现了,姬玛停下了脚步。
所有画像中,没有比这张脸更特殊的了,其他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严肃冷酷的样子,只有这张年轻的脸带着盛气凌人的笑意。
姬玛对着画像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爱意,尤娜看着姬玛脸上的爱慕有些嫉妒。
“尤娜,你在父亲回来之前守护了拉肯城!多了不起啊!”
尤娜的肚子又开始绞痛了,自从凯利公爵公开称她为“英雄”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越来越多的视线和注意让她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压力,凯利公爵绝对清楚她不想引人注目,可他还是不顾她死活的做了。
于她而言,所谓的“英雄行为”只是工作时顺势而为,做了必然要做的事,但成为英雄是一种“身份”绑架,她并不想为一份工作承担那么大的责任。
可是如果没有“英雄”这个身份,姬玛压根不会认识我。我和姬玛的处境全然不同,我们的悲欢怎么能相通呢。
尤娜心情无比复杂,她沉默在原地,画像上的年轻的凯利公爵还在向下俯视她。
没得到回应的姬玛看了尤娜一眼,轻轻地问道:“尤娜,你害怕吗?”
尤娜怔住了,她问:“害怕什么?”
“战场、魔兽、未来,或者我的父亲。”说到公爵时,姬玛调皮地歪了歪头。
尤娜被姬玛可爱的举动逗笑了,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
尤娜回想了下自己的过去,神情认真地回答:“姬玛,我什么都害怕,害怕战场、害怕魔兽、害怕过去,但我最害怕的是自己因为害怕而无法行动,只要行动了,即使害怕也没关系。”
姬玛望着神情坚定的尤娜,她知道,这是战胜恐惧的人才能有的自信。
其实,从尤娜第一天到拉肯城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孩。她跟父亲打了个赌,关于这个女孩什么时候痛哭流涕的求公爵放她回家。
父亲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我的公主,为什么要这样恶意的揣度别人呢。”
十三岁的姬玛有些心虚,又立马义正言辞的反驳:“明明父亲才是最坏的!”
姬玛的性格调皮却绝不恶劣,但父亲说得没有错,她确实是带着恶意打这个赌的。
由于自己微妙的嫉妒。
凯利家族的家训是:家人、土地就是一切(Myfamily,Myland,iseverything)。作为凯利家族的一员,姬玛为家人、为拉肯城自豪,她从小就发誓要守护家人和土地。
她从小和哥哥伊万一起练剑,练得满手是茧,远比哥哥努力,可远远比不过伊万。
凯利家族没有弱者,她对自己不能成为强者充满恐惧,如果不能成为强者,她有什么资格带兵领将呢;她又期待成为魔法师,可是魔力检测说她毫无可能。
所以,一切希望破灭了,姬玛已经绝望的厌倦一切了。
可是父亲握住她的双手,看着那些老茧。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手。”他眼中充满柔情,“它们漂亮,不是因为它们能使剑,而是因为它们意味着坚强,姬玛,你把自己不适合的东西坚持了十年,你已经战胜了太多蠢材了。你是一个强者,永远不要怀疑自己。”
姬玛眼泪止不住得流,发出嘶哑的泣声:“那我适合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
“并不是只有武力才能成为强者,想想你的祖父是怎么死吧。”父亲的眼冷冷的,“权力并不只在战场存在,武力只是权力的影子,你的小脑瓜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
父亲摸了摸她的头,姬玛想她已经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
她并不后悔放弃武力这条路,只是尤娜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的出现让她明白人生的另一条路——一条兢兢业业、踏实努力但力量微小的路。
自从尤娜成为“英雄”后,姬玛偶尔会想到如果当初她选择这条路,会像尤娜一样把人生拔到如此高度吗?
但姬玛绝不可能选择这条弱者之路,她生来就是强者。她深深地望着这个单纯的女孩,显然她还不明白“英雄”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