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先礼后兵,如果靠讲理就能行得通,就先讲理,实在不行,再动手。
她早就看到竹影趴在院墙上,所以刚才是有恃无恐。
竹影见没事了,轻轻跃下屋檐,跟上他们,江希月回头白了她一记,“怎么不下来帮忙。”
她嘻嘻一笑,“你太厉害了,自己就解决了,我权当看了场好戏。”
树上,屋檐上,全是公子派来的暗卫,她在高处都瞧见了,根本无需她出手。
江希月戳了她一下,“看戏要收门票的,银钱拿来。”
“堂堂大家闺秀竟然如此穷酸,这点小钱也要和下人计较。。。。。。”
江希月又去戳她腰眼,竹影痒地一哆嗦,笑得喘不过气。
喜宝泪痕未干,也咧开嘴笑。
走在最前面的江明远气得七窍生烟,他姨娘还被关在大牢里受苦,这个始作俑者还有心情同丫鬟打闹。
等下他定要在祖母面前告状,叫这妖孽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各怀心思,走到了福寿苑,这次竹影乖乖上交了佩剑,跟着大家一同进来。
踏进院里,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内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赶到了二门外,一个个都站得远远的。
江明远想也没想就直往里头闯,江希月急匆匆紧跟在后,她有点担心祖母的身子。
昨日她回来的太晚,也没有派人去通报一声,她怕祖母替她忧心,今日特意早早起来,想过来与祖母说些体己话。
内院里只剩下周嬷嬷一人候着,她一见江希月便小跑过来。
“二小姐,你可来了,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别让她再动气了。”
“祖母怎么了?”
“哎,”周嬷嬷长叹一声,看了江明远一眼,恨道:“是姨娘,她刚刚被大理寺的人送回来了,老夫人昨日吩咐过,叫她一回来就先到望春园领罪。。。。。。”
她话还没说完,江明远已经激动地奔进里屋,边跑边喊,“娘。。。。。。”
周嬷嬷鄙夷地白了一眼,继续道:“老夫人早早起来盼着二小姐您来,哪知姨娘倒先来了,老夫人见了她,气就不打一出来,现在里头生着闷气呢,二小姐,您快进去劝着些。”
江希月听明白了,她凑近周嬷嬷,用极低的声音交代了几句话,周嬷嬷点点头,表示会立即去办。
福寿苑的花厅里,老夫人面皮紫涨坐在上首,地上跪着一个钗环散乱,衣衫脏污凌乱不堪的妇人,正是被大理寺关押了一夜的盛雅如。
她虽跪在地上做出弱者姿态,心中的恨意却如滔天巨浪,此时若是给她一把刀,她定能掀翻整个福寿苑。
江宜妍是陪着她来的,此时挨着她一同跪在地上,聆听祖母教诲。
江明远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景象,看到娘亲被折磨得如此不堪,他的双目已然要喷出火来。
“祖母,明远不懂,这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姨娘会被诬陷下狱。”
听见这些话,盛雅如原本无神的眼眶中迸出愤恨与不甘,那大牢里阴森可怖,狱卒送来的饭菜堪比猪食,牢里根本没有炭火,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无论她如何喊叫,也无半个人回应予她。
她虽是庶女,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钟鸣鼎食的盛家教养出来的闺秀,这辈子何尝吃过这种苦头。
都怪这个小贱人,都怪她。
江明远不提还罢,一提此事,老夫人的心口又有一阵气血翻涌上来,她颤抖着手,指着地上那对母子,“你还有脸替你姨娘伸冤,你可知道你姨娘昨日犯下多大的过错。”
江明远仍然楞不自知,他磕了个头,天真道:“若是姨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您老责罚她便是,何必如此折辱与她,姨娘虽是父亲的妾室,但这些年来辛苦教养子女,又替母亲执掌中馈,将府里上下管的极好,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老这又是何必呢。。。。。。”
江希月一进门,耳朵里听见的就是这些话,她暗道糟糕,这个江明远真是个愣头青,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祖母已经气成这样了,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真是愚不可及。
老夫人听完果然被气得晕头转向,她觉得自己那一口气都快要上不来了,面皮已由先前的紫红褪成青色,现在竟是隐隐有些发白了。
她后背靠在太师椅上,几乎快要坐不住了,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扶住了她,阻止了她身子的滑落。
后背同时也被缓缓的揉搓着,她缓了半晌,胸中这口恶气才被顺了出来,微微睁眼一看,神色顿时舒展开来,“月儿,你来了。”
地上匍匐着的盛雅如眼中陡然射出恶毒的凶光,披头散发下的面庞上满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