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溟陷入沉思,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卢阳荣,稍微有些难办。
这个卢阳荣不仅是当朝太尉,还是大晋的开国功臣,手握军政大权。
单靠目前手里掌握的这些线索和证据,是无法继续查下去的,至少明面上不可以。
“大人。”江希月低声唤她。
“嗯?”他将注意力拉回来,江希月正踮着脚尖立在他身侧,娇小的身子在桌案上努力向前倾,白嫩纤细的手指伸得长长的,想用手去够到摆放在桌子另一边的笔墨纸砚。
那些东西摆的实在太远,她够不着,只能请他帮忙。
他不动声色将笔墨取过来,递到她面前,又揭过一张白棉宣纸供她使用。
她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把袖口卷了卷,开始研磨。
顾九溟注意到她研磨的姿势很正确,执笔的仪态也优雅端方。
本以为她会写出一手秀美的簪花小篆,哪知她横一笔,竖一笔,涂涂写写不知在做什么。
江希月粉白的樱唇轻轻咬着笔杆,眼波一转,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笔尖上蘸满了黑墨,她轻轻一点,那墨汁便滚下来,突兀地在白纸上渲出不规则的墨迹。
顾九溟咬紧了后槽牙,嘴唇微微抽动。
江希月偷偷勾唇,又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细腰一扭,将桌角堆积的几卷书册撞翻在地。。。。。。
耳边传来痛苦地轻叹声,眼前的男子忽然不见了,再一看,书册已经被重新放回原位,码得比刚才还整齐。
原先的涂鸦也不见了。
桌子中央重新铺开一张宣纸,雪白莹洁,差点闪瞎她的眼。
神速啊!果然,他有洁癖。。。。。。
这大人真有意思。
顾九溟脸色阴沉,面前的女子竟然还在笑,他刚刚真的是强忍着冲动不把她到拎到百米开外去,她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江希月渐渐止住笑意,将原先的图找来,重新铺开。
“大人您看看,这是什么?”江希月把纸推到他眼前。
顾九溟收起心思过去看,纸上的黑墨勾勒出两条细线,两端分别在尾部重合,一头粗,一头细,中间用曲线绘出波浪,最后画龙点睛。
“像是一条鱼。”他表情困惑,有跟弦在心里拨了一下。
“这是我知道的第二个线索,”江希月直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凶案现场丢失的物品,换言之,凶手杀害小春是为了拿到这个东西。”
她没说连鱼的材质她都知道,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说得太细节了,怕吓着他。
顾九溟脑中灵光乍现,脸色变了又变,他紧紧盯住江希月,严肃道:“消息确切吗?”
江希月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个东西原本是用一块黄绸布包着,凶手应该一并带走了。”
顾九溟立刻想到在后窗缝里卡着的帛布,这就对上了。
她竟然连这个也说中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现在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那个曾经的春姑娘,太尉,还有这条鱼。。。。。。
他快速将这些线索串成了一条线,线的那端指向了他不愿去深想的后果。
顾九溟的表情瞬间冰冷如霜,看向她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知道自己卷进这个案子会惹上多大的麻烦吗?
他很想追问,但他还记得今日她费尽心机从他这里得到的承诺。
无论将来她说了什么,他都要做到不打听,不追究,不怀疑。
顾九溟冷着脸,从书案后站起身,向江希月走去。
她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点点靠近,他周身冰冷的气息让她心跳如擂鼓,这一瞬间山雨欲来的情势吓住了她,她有些吃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