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道:“在下就当殿下是在夸赞了。”
宣今昭笑了笑,裴牵机无心和她争辩,她却很想和他说明清楚,她道:“不管裴公子信不信,我的性情其实一开始也挺好的,虽然当时刚刚承袭爵位,结果陈氏就上了门。”
“陈却这人荤素不忌我是知道的,不分好歹非要我交出个人来给太师府成亲。我说人既已死婚约作罢,谁知道他竟坐在王府门前。”
宣今昭低笑一声说道,“他说,你以为你是含章王吗?你不过是陈氏的门生,是陈氏战利品中的一个!”
她说起此事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令人恼火又刺痛的境地,她清楚地知道这句话并非虚言,如今想起,她又不由得笑起来了。
裴牵机听在耳朵里,有些惊心,他皱着眉,伸手越过桌案盖住了宣今昭的手,问道:“殿下,你还好吗?”
“我还好。”宣今昭笑道,裴牵机这才读懂她的笑容并非是自嘲,她道,“忍耐大多时候都忍不来风平浪静,实际上,马上陈氏就要成为我的战利品了。”
裴牵机并不曾窥伺过她和含章来往的书信,但是单看那些雪花似的飞来的信件,就知道她并不是在怜君山闲着。
此时他终于听见她吐露这句话,于是明白,处治陈却的时机到了,他问道:“殿下想怎么做?”
“我瞧那些小蛇各有各的本事,有没有一种毒,可以使人乖乖听话的?”宣今昭问道。
“有。”裴牵机答道,“殿下还记得先前和莲子一道向你道歉的小妖吗?”
宣今昭记得,当时在村子里,她替莲子来送饭,那小妖明明被她逮住了,却滑不溜手,让她的剑落了空。
后来在庭院里,闲时宣今昭也会参与蛇妖们之间的博戏,有几个活泼的蛇妖,宣今昭已经能喊出她们的名字,宣今昭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是叫春年?”
“对,她的毒就有这种效力,殿下向她要,她无有不应的。”裴牵机说道。
宣今昭没想到真有,一时觉得做妖反而比人快活自在,道了声谢,晚饭后就去蛇妖总是聚会的地方找她们了。
说来她沉睡的这天白日里下了一场秋雨,到了晚上就像入冬一般,宣今昭走在庭院间也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她找到温泉池边时,几只蛇妖正凑在一堆,水面上被她们围绕着的地方漂浮一个盘子,上面似乎还有砝码。
“我找春年——”宣今昭刚刚出声,她们就让开一角往这边看过来,宣今昭看到她们的下注,似乎很是热闹,话音一转,问道,“你们在赌什么呢?”
她走过去一瞧,见上面居然是在赌她和裴牵机的棋局,她当即佯怒道:“你们——不是赌我输就是赌和局,就不能赌我赢吗?”
众女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还是和她最熟悉的莲子道:“殿下,从夏天到初冬,你一局也没赢过呀?其实殿下是臭棋篓子吧……”
宣今昭瞪大眼睛,掰手指和她们说明:“我可是以含章一州的兵力抵挡四州的兵力,相当于让了你们二公子起码十五个子,这要是能马上赢他,我早不单单是含章王了!”
众妖原本不是很懂棋局,听她这么说,好像是很厉害了,于是纷纷点头。
有人收拾赌局,装作不再下注,有人轻轻推莲子,示意她的话并不能代表大家的意见,这时候春年才从后头挤出来,问道:“殿下,你找我?”
“对。”宣今昭眼见她光溜溜地爬上岸来,忙转过身去,道,“你穿好衣服和我来。”
春年系好了衣衫,没跟着宣今昭走几步,宣今昭就感觉身后一重,蛇妖往她身上倒来,这一次绝非是引诱。
春年迷迷蒙蒙揉了揉眼睛,从宣今昭臂弯里站住了,道:“抱歉,我道行不够,快要冬眠了。”
宣今昭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她们总是泡在温泉池里,她道:“你们二公子倒是清醒得很,说起来,他一点也不怕我的剑。”
春年点点头。
宣今昭扶着春年,把她带到囚禁陈却的马车前,让她化作蛇形,进去了结了这件事,又尽到自己求人的本分,把化作蛇形的春年绕在手上,准备把她就这样带回到温泉池中去。
春年是一条翠绿色的蛇,绕在宣今昭手上犯迷糊的时候她很是乖巧,宣今昭也就玩心大起,问她能不能试着把她打结。
蛇吻点点,于是宣今昭就照做了,又问她能不能绞紧自己,蛇吻点点,也依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