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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3页）

裴牵机已经走出门去了。

宣今昭看向门外，这间客舍正好面对后园池塘一角，裴牵机的衣摆一晃而过，月色洒落在水面的粼粼波光便映在窗棂上，宣今昭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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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说陈却要怎么处治吗？”即墨问道。

二公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径自走到桌前，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酒盏，道：“没有。她既然没有拿定主意，就算了吧。”

“怎么能这样？”即墨道，“公子没有提及当年的事吗？”

裴牵机没有回答，而是道：“……明早还是按照含章州的口味备饭。”

即墨便知道他不想多谈，于是道：“是。”随后就阖上门退走了。

方才的事，裴牵机并不是对宣今昭的态度一无所觉，几番对答之后，他已经后悔于自己操之过急。

原本变作女子，也是为了打消宣今昭的警惕，和她亲近一些，以报当年在回南山时的恩情。

不曾想单单只是一个陈却，宣今昭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或许今天他不在这里，宣今昭反而早就手起刀落了呢。

理智上他明白这些，可是情理上……他又不是柳下惠。

本来做好了山中高卧、不问世事的打算，谁知宣今昭却突然闯入谷中，且受了重伤，又因为区区一道婚约被别人践踏、拿来做制衡的手段，桩桩件件都让他难以袖手旁观。

并且还有那股香气，譬如酷暑行道之人突然得遇甘泉，难以忍受饥渴，仿佛喉咙里有火在烧，即便能杀了他的剑就靠在一旁，他也乐意靠近宣今昭。

尽管她口齿间吐出的话语好像是冰冷的利箭，可是心里他却想着她的志向和理想还是和当年一样，并不曾变过。

而曾经并未期盼能够再见的面容也突然这样近、突然跃入他的眼里，于是便一厢情愿地心绪相通、宛转千回了。

现在虽然回到自己的屋中，宣今昭身上的香气却仍旧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他。

好像闻过一次之后，他体内作为蛇时具有的舌信已经记住了那种气味似的……

他一面想着明天又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宣今昭，一面化作蛇形，盘绕在缶景里生了青苔的岩石上栖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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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宣今昭的声音便在庭院内游荡，她对着追在她身侧的即墨道，“你们这庭院修得也不算复杂，怎么没人引路就完全找不见人影，真是撞鬼。”

即墨的声音也传来，他道：“天气太热了，公子还没起身——殿下！虽然空屋子多，但是您也不要这样突然把门推开查看！”

宣今昭合上了一扇空屋的门，然而脸上的神情并不像是听劝了。

她本来就是查看一番这到底是什么山精鬼怪的屋子，于是强撑着精神起了个大早，此刻怎会被即墨拦下？

而即墨虽然十分焦急，却因为她身上还带着万境剑不敢太过靠近，只能紧紧跟着。

二公子常年没有进食，人吃的东西也并没有很大饱腹的用途，在这种炎夏或者寒冬，二公子通常都不喜欢保持人形，就算是蛇身也难以抵挡本能，往往昏昏欲睡……

要是被殿下抓到现行，那可就完蛋了！

“那是二公子的屋子，殿下——”

即墨正要阻拦，宣今昭已经把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