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江浔行了一礼,淡淡回道。
这事告诉薛严也只徒生事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自己还是晓得的。薛严怎会为了她而惩戒国公府自小伺候到大的老人。
反倒会让薛严觉得她骄横,说不定又要敲打一番。
薛严坐在绿檀木描花桌旁,眼光落在了粉蕊身上。
粉蕊身上一个激灵,连忙跪下。
薛严语气沉沉:“粉蕊,你来说。”
听了这话,自觉有了倚仗,粉蕊便将厨房发生的一五一十说了。
江浔闭目回到床上,左右与自己无关。若薛严听完能重新了悟,也像周娘子那般觉得她粗陋,将她逐出府去也是好的。
薛严听罢面色阴沉:“粉蕊,你找宁则让他派人把周娘子带回国公府,再放了身契。这样刁钻的奴才是万万要不得了。”
江浔叹了一口气:“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几句话而已。”自己忤逆薛严许久,不也好端端在这。
“此等置喙主子内事的奴才自然不能容。更何况,爷说了给你脸面,就一定会做到。”薛严定定说到,他握住江浔的手,只觉那手瘦得骨节分明,又格外冰凉,遂又拿厚被遮遮。
男人没得到手之前都是说话动听的,江浔不以为意。
薛严又探出手摸摸江浔的额头,烧是退了,也不见咳嗽。他温声道:“明日一早爷会派了轿子把你接到爷院里,其余都不用收拾。若你有甚要紧物事就自己带了罢。”
这是看自己病好要快些行通房之事了。总也躲不过这一桩事,江浔深吸一口气:“是,爷。”
薛严见江浔面上冷清,可这话答得柔顺,面上挂了一丝笑,拍拍她的手便走了。
待粉蕊重新温了饭,江浔吃过,夜色已深。
她推说自己仍是病后精神乏力,要早早熄灯睡下。侍女也不疑有他,侍奉江浔洗漱完便立即退下了。
两个丫鬟一走,江浔起身将门闩得更牢些,又在门后放了一个瓷瓶。若有人推门,瓷瓶便会随之倒去,发出声响。
她拿出藏了江宁舆图的香囊。明日便要搬到薛严院内,这个东西不处理了,恐引起祸端。
看到烟眉笔划的路线仍在,她本想默默记住。只是途径几坊,她又未亲身走遍江宁全城,自然记不牢。
怎么才能将江宁舆图以不起眼的方式保存呢?
江浔苦思冥想一阵,她想到了现代五颜六色的跳棋、俄罗斯方块和今天下午玩的格五棋,渐渐有了计策。
她翻出一张空白宣纸,用烟眉笔画了一个大长方形框,又按江宁舆图将各坊一个个画成正方形格子。
先用绯红胭脂点点,将去荒山的路线一一连接,又拿梳妆台里其他五种颜色描了剩余空格。江浔将舆图和格五图铺开,两两对照,并无错漏。看几种颜色排布凌乱,绯色的连格也并不起眼,江浔放下心来,将舆图毁掉,单留下了刚画的格五图。
若是有人发现,便说是她想了一种格五棋的新玩法就是。
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薛严成亲再将自己放走,若薛严反悔则更是不妙。
薛严成亲只是多给了她准备逃跑的时间,时机一到,自然还是要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