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西北边境,漠川镇。
霞光逐渐沉没,天边泛起一片苍茫。
在这漫天风沙之中,七八名将士身背弯刀,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一位身披战袍的将领,急速穿越城门。
城内街道狭窄曲折,沙尘飞扬,几乎掩人耳目。然而,这群将士却毫不在意,他们紧握着马缰,一路疾驰,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前,几名守卫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见将士们到来,立刻上前行礼,神情恭敬。
为首的将领面庞刚毅,目光如炬,他身披深红战袍,金色龙纹绣于其上,显得威武不凡。
将领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府衙。
府衙内,一队身穿金甲、脚穿乌黑皂角靴的禁军龙武卫整齐地站立着,肃然无声。
将领走到他们面前,猛地一甩衣袍,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定北侯萧伯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侯萧伯昭,久居边陲,威名赫赫,朕甚嘉之。忆其叁载之间,不辞劳瘁,守土有责,致百姓安居乐业,国境无虞。今特赐恩,允其归朝养疾,以慰勤劳。冀其归京之后,得与家人聚首,共叙天伦之乐。钦此!”
萧伯昭低头叩首:“臣,领旨谢恩!”随后,他双手接过圣旨,缓缓起身。
整个府衙内,一片肃静。
萧伯昭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此时,一名副将面带忧虑,急匆匆地走来,向萧伯昭禀报道:“将军,那人伤势极重,军医已经尽力了,但情况不太妙。”
萧伯昭闻言,立刻转身走向内堂,急切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副将紧随其后,边走边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内堂中,军医正在满头大汗地为伤者包扎伤口,伤者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伤势极为严重。
萧伯昭快步走到伤者床前,只见伤者双目紧闭,身上多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鲜血,情况极为危急。于是,他沉声向军医询问道:“救得活吗?”
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的伤势太重了,身上有多处剑伤,更有一处致命的内伤。”话音未落,伤者的口中突然溢出鲜血,双眼也逐渐失去焦距,但他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萧伯昭见状,心中一沉,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伤者的嘴边,想要听清他最后的遗言。
夜风裹挟着沙尘在狭窄的街道上肆虐,发出阵阵呼啸声,为这悲伤的一幕增添了几分凄凉
萧伯昭听完伤者的遗言后,站起身,面色沉重地道:“传令下去,此人就地安葬。”
随后,萧伯昭转身走出内堂,缓缓踱步至亭台边,凝视着远方深沉的夜幕,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萧伯昭正欲回屋之际,一道纤细身影忽然映入眼帘。他略感惊讶,发现亭台一角站着一位身着男装的女子,身姿高挑,气质非凡。
萧伯昭走上前问道:“华阳郡主,缘何出现在西北边境的漠川镇?”
林舒月凝视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定北侯对前内卫府大阁领薛衡,想来不会陌生吧!”
萧伯昭心下一凛,昔日薛衡在内卫府权势显赫,曾风光一时,备受皇上青睐,甚至差点成为沈介然之婿。然而,命运弄人,他因假传圣旨、私放重犯而遭极刑,此事在当时轰动一时。
“薛衡临终前托人传信,嘱托他的挚友定北侯萧伯昭,代为照料其未婚妻沈家二小姐沈芷兰。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就在数日之前,沈芷兰不幸溺水身亡。”林舒月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沈芷兰死了?”萧伯昭闻言,面色微变。
林舒月没有回答,反而沉声质问道:“薛衡到底因何而死,定北侯真的不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