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雨后的清新,吹动着窗边悬挂的风铃,发出如丝竹般的轻微声响。
床头的紫檀木几上,几枝红梅斜插瓶中,静谧绽放,使人仿佛行走在雪中的梅林,感受到那份并存的坚韧与美丽。
她微微侧头,伸手轻轻抚过案上的红梅,花瓣柔滑如丝,细腻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露出了更深的微笑。
昔日的宫廷喧嚣,明争暗斗,此刻都被这花香淡化成遥远的回忆。唯有这熟悉的花香,唯有这宁静的淡然,如影随形,给予她短暂却珍贵的安宁。
突然,小狸轻盈地跃上软榻,用小爪子拨弄着她的衣襟,似乎在寻找她的注意力。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狸那柔软的毛发。小狸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偶尔还用小脑袋蹭蹭叶槿容的手心,仿佛在撒娇。
榻旁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其上以细腻的绣线描绘出傲然挺立的高山。山腰间,一条银色的瀑布如练垂落,融入了山脚的碧波中,波光粼粼。溪边的竹丛轻轻摇晃,竹叶以精致的绿线绣出,如真如幻。
荷包的边缘则以金线精心勾勒,既显华贵,又不失雅致。丝带上垂下的小流苏,随着荷包的移动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灵动的韵味。
叶槿容摇晃着手中的荷包,小狸立刻被其吸引。它踮起脚尖,小身体向前倾,竭力想触及那个闪烁的“目标”。
“喵~”每次小爪子未能成功,小狸都会发出快乐的叫声。
叶槿容看着小狸专注的样子,嘴角漾起溺爱的微笑。她偶尔将荷包收起,佯装离去,小狸则瞬间愣住,随即不甘地轻唤“喵呜”,用那双纯真的瞳孔注视着叶槿容,仿佛在诉说:“你不可以这样逗弄我。”
她忍不住笑出声,再次将荷包伸向小狸。
屋内回响着欢笑与嬉戏的旋律,人与猫的互动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午时前后,叶槿容抱着小狸正欲询问温之言今晚想吃些什么,然而漫步院中时,她忽然驻足不前。
阿徐跟随叶槿容的视线望去,只见两名丫鬟正在花圃间修剪冬季的残叶,低语声偶尔飘入耳中。
“家主日前刚刚回府,按理说应多在府中陪伴夫人,可今日却外出听曲,你说怪不怪。”
“嘘!小声点,若让夫人听见了,可就不太妙了。”
“夫人应该已经入宫了吧?”
低语声停了会儿,唯恐被叶槿容听见的丫鬟问道:“等等,你是怎么得知家主去听曲的呢?”
“未柳湖那条路不是刚好在修缮嘛,因此我打水时需绕道,恰巧听到家主与管家提及此事,听说还是位颇负盛名的司乐女,名字似乎是叫乔什么的。”
叶槿容静静地听着,然后悄然绕过花圃,向清风阁走去,途中遇见温泰,她便问:“家主在府中吗?”
温泰垂头回答:“夫人,家主半个时辰前刚离府,说是去探望温令辉大人了。”
“哦,这样啊。”叶槿容略带失望地应道,“我还想着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好让厨房提前准备。”接着她转向温泰吩咐,“既然家主不在,闲着也是无事,备车,我要去苏幕遮坐坐。”
外头寒风飘飘,苏幕遮内却暖意融融,尤其是小酌之后,那种暖意仿佛直达心底。
叶槿容望着飘舞的雪花,心中涌动着深沉的思索。
教坊司的乐师乔昔,几日前还以病为由拒绝为梁清演奏,为何会为温之言弹奏?
再者,叶槿容别的不了解,但她确信温之言绝非沉迷于靡靡之音之人。
更何况,温泰对此事的遮掩,以及她今日发现出门时未有护卫随行,这些都让她感到极度可疑。
于是,叶槿容依照惯例,在为苏幕遮准备的半月一度的谜语时,精心绘制了一幅画,并在题字中巧妙留下暗号,以便店家娘子能依据她提供的人名进行调查。
离店时,店家娘子依旧热情相送,感慨道:“如今生意艰难,小店能维持至今,全靠叶娘子隔三差五地光顾,否则恐怕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当叶槿容听到这番话时,眉梢轻轻一动。因为,店家娘子话中的“隔三差五”四字,暗含着萧屹有急事需见的信号。
他们曾约定,若萧屹在京且无人监视她时,单月便每三日一见,双月则每五日一会。
久而久之,“三五”二字便成了他们有急事相见的暗号。
至于见面的地点,当店家娘子送她离开时站在她的左侧,这即暗示——春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