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言本欲表示并无所谓,然而菜品入口,竟觉味鲜色正,不禁疑惑:“此时节怎会有春笋?”
叶槿容却仅回应:“爱吃那就多吃些。”
温之言看着她夹菜的样子,好奇地询问:“平素里你并不多着红装,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叶槿容轻松地回答:“是不是觉得眼前一亮?如果是,那就达到了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温之言有些呆,叶槿容转向他,“让你发问的目的。”温之言先是愣住,紧接着笑了起来,既像是嘲笑这句话,又仿佛是在笑自己。
叶槿容也笑着,过了会,她回眸间扫过温之言袖间的暗云花纹,旋即挥手示意阿徐与裴伦退下。
随后,她亲自为面前的酒杯斟满,撩袖下,将酒液倾注而出。
“关于叔父的事,我已经尽力了。”叶槿容的语调瞬间降低。
温之言亦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明白,我没有责怪你,从来没有。”
叶槿容感到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拥入怀中,耳边随机响起了坚定的声音:“此仇我必报,因此,接下来的路,或许艰难,但我希望你能有所准备。”
她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回应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作为你的妻子,我定会全力支持你,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翌日,含元殿内,温之言将洛州水渠相关事宜汇总后,呈送御前审核。
叶景渊望着丹阶下的温之言,询问道:“据你所言,洛州刺史淳于简为掩盖事实真相,先后杀害洛州司仓参军和灵溏县令。随后,他仍觉事情可能败露,因此主动上书弹劾尚书令温韶,以图获得宽大处理。在此过程中,他与水利司郎中徐山产生矛盾,终被你所擒获,进而获得了那本被篡改的账簿。”
温之言躬身回话:“陛下所言与微臣奏中所述无异,淳于简与徐山亦对此供认不讳。”然而,叶景渊提出一个疑问:“刑部于上月向朕禀告过,洛州司仓参军的死是个插曲,与水渠事件并无实质关联。”
温之言解释道:“经过微臣详尽探查,发现灵溏县令的死因十分蹊跷,很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所为。同时,在洛州司仓参军的住所内,微臣还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暗器匣和一封笔迹与淳于简十分相似的信件。”
叶景渊直面温之言,疑惑询问:“温相此言何意?难道此案与江湖人士有关?”
温之言点头回应,同时将袖中信件呈上,再详加解释:“据信件内容显示,陛下任命微臣为钦差之后,淳于简便指令司仓参军销毁账簿,然而,通过后续事件推断,他们之间可能因此产生了争执。淳于简为确保其另一层身份不被揭露,遂设下迷局,先后杀害洛州司仓参军和灵溏县令,以掩饰其真实身份。”
叶景渊目光锐利地紧盯着温之言,沉声询问:“洛州刺史淳于简究竟是什么人?”
温之言语声凛然,回应道:“南海剑派座下无影宗宗主!”
叶景渊眼中掠过一丝疑虑,但并未显露于表。
“有何凭证?”
温之言取出之前提及的暗器匣,表示道:“此物是在搜查淳于简住所时意外发现,根据其用途判断,应是江湖上传闻的无影针。”
叶景渊在听到后半句话后,对持有暗器匣的金全挥手示意其退下。“无影针?朕曾闻南苑姚先生谈及此物。若如你所言,洛州刺史的真实身份确实为这个所谓的无影宗宗主?”
叶景渊在温之言点头确认后,猛拍御案:“一州刺史竟为南海剑派宗主,真是荒谬至极。”
温之言上前劝慰:“陛下,此案尚存诸多疑点。且尚书令温韶畏罪自尽……”
叶景渊打断了温之言的话,“朕知晓你与温韶情同父子,难以置信他会犯下贪赃枉法之罪。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朕宽恕其家人不死,已是最大的仁慈。”
温之言躬身听着叶景渊的话,全身从背部到耳畔的每一处毛孔都紧绷着,“关于你刚才提及的问题,如果你认为存在疑点,那就继续深入调查。但是,关于温韶的事宜,到此为止。切勿忘记你自身的身份,若被朝中顾氏老臣或外戚抓住把柄,到时朕也保不了你。”
叶景渊在温之言离去后,立刻召来了萧屹,严肃地说:“洛州刺史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既然千秋宴行刺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你专心去调查洛州刺史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