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愣了下,回答道:“他现在对你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温之言解释道:“淳于简的事情涉及朝政,因此我不能将他交给你,但我可以提供相关线索供你调查。”
莫雨立刻追问:“什么线索?”
温之言转身走向书案,取出几叠文档,详细解释:“这些是淳于简在任洛州刺史时与各级官员的往来记录,其中有几人的行径颇为可疑。
商州刺史,身为梁仁辅的女婿,与岳父的门生交往频繁,虽属正常,但其书信中却多次提及吏部官员的调任事宜,似有暗中为某些官员谋取利益的嫌疑。
再者,青州司马与淳于简同为进士出身,表面上并无往来,然而私下里,二人却都曾在昶王的幕僚名单中出现。至于其他疑点……”
莫雨等待着他的下文,然而他话锋一转,转而指示道:“你先去调查这两个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莫雨本想继续追问,却见他紧闭双唇,挥手示意她离开。她只得应承:“但愿下次相见,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
十月三日午后,方侍中引领谏议院众言官步入含元殿,他们似乎已事先商定,一同站出来指责叶槿容干涉温韶被抓一事。
叶景渊不动声色地起身,徐徐行了两步,条理清晰地阐述道:“温韶系驸马之叔父,对长公主而言亦属长辈。因此,长公主知晓此事后,出于亲情关怀,前往探视,这并无不妥之处。”他的目光扫过方侍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深沉,“若依方侍中之见,长公主乃朕之皇妹,若她有错,责任亦在朕。”
方侍中听闻此言,立刻下跪道:“微臣不敢!”
“朕看你倒是敢得很,”叶景渊居高临下,目光如炬,扫视着阶前众臣,语调严厉道,“朕先为一国之主,后为长公主之兄,为君者必须明辨是非,为兄者更要疼惜亲妹。因此,若要指责长公主干政,不如先指责朕娇纵亲妹,若要干涉朕的家事,不如先替朕尽兄长之责。众卿以为如何?”
面对这番诡辩,殿中的言官们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言。
叶景渊重新坐下,冷冷地宣布道:“日后若有人再敢妄议长公主,一律以藐视皇室宗亲罪论处,绝不姑息!”
巳时末,萧太后端坐于蒲团之上,手捻佛珠,潜心默祷。此时,周姑姑突然趋前,贴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太后轻捻着佛珠,说道:“皇帝若真心爱护槿容,又何须此时将她召回宫中?他表面上声称担忧温氏迁怒于槿容,实则却是借此离间槿容与驸马的关系。”她稍作停顿,继续道,“皇帝的手段,简直与先帝如出一辙。”
周姑姑搀扶起萧太后,脸上满是忧虑,“太后,您真的不管管吗?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会越发紧张。”
萧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哀家又能做什么呢?他们兄妹二人的性格都决绝多疑,哀家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却也无计可施。”
此时,周姑姑见一人自殿外缓步而至,便展露温和笑容,对来人道:“太后适才还在念叨长公主,说您昨日未来请安,今日若再不露面,她老人家就要亲自去清宁苑,看看是不是有了小狸后,就把自己这个母后给忘了。”
叶槿容笑盈盈地解释道:“因为要为母后制作檀香暖膝蒲团,所以未能前来请安。”随后,她示意阿徐将手中之物呈给萧太后,并继续道,“随着冬日渐深,室内烧炭取暖并非上策,所以我特地制作了这个蒲团,希望母后在礼佛时能减少寒气的侵扰。”
萧太后满含慈爱地望着叶槿容,温和地说道:“你真是有心了,才回来没几日就给哀家添了这么多东西。”
这时,一名宫人走近禀报道:“太后,长公主,皇上前来请安!”话音刚落,叶景渊已经步入殿内。
叶槿容见状,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叶景渊轻轻摆手制止,他自己则跪下,恭敬地向萧太后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萧太后微笑着说:“看来皇帝是得知了槿容在此,所以处理完政务后便急忙赶来了。”
叶景渊起身时,望向叶槿容,向她解释道:“昨日我本打算去看你,但政事议毕已是深夜,因此便未前往。”
叶槿容语气平和地回应:“皇兄日理万机,自然应以国事为要。我一切都好,皇兄无须挂念。”话毕,便恭敬地告退,行礼时虽然表现恭顺,但缺少了兄妹间应有的亲切,让一旁的萧太后看去,只能无奈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