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槿容醒来时,天空已是一片晴朗,阳光温柔地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床榻上,带来融融暖意。
她悠然起身,披上外衣,踱步至窗前,凝望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洗涤过的景致,心中却仍旧缠绕着昨晚的种种谜团。
幽州地处东北边境,乃军事重地,其军情、塘报等重要信息,历来经丰城驿转递,再由禁军龙武卫护送至兵部,递至门下省,终呈叶景渊审阅。
然而,昨夜的塘报竟由卒驿直接送达,未循旧例经丰城驿中转。
叶槿容正在沉思时,忽觉身上围上了一件披风,她回眸望去,发现温之言正站在她身后,目光深邃而充满关切。
“在想什么?”温之言问道,同时手中动作未停,为她系紧披风的带子。
“我已向你替皇兄求情,你不该私自离开天牢。”叶槿容并未直接回应,“无论于公于私,此举皆属不当。”
温之言的手在空中微顿,眼中掠过一丝不悦,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军情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
叶槿容审视着温之言的神情,见他无意多言,便也不再追问。
随后,她步至琉璃镜台前,轻取一支玉簪,优雅地绾起长发,瞬间显得婉约而优雅。
镜中映出的她,容颜清丽且脱俗。
盈盈一笑,宛如清水芙蓉,秀雅难言。
温之言静默于她身后,目光温柔地投向镜中人的侧脸,内心涌现出一股温情。然而,当他的眼角余光掠过镜台上的玉玦时,目光突然变得凝重。
叶槿容察觉到他视线的变动,便将目光转向那枚玉玦,瞬间,心中已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皇兄已下旨,令朔州宁王率兵攻打与忽兰三大粮仓相毗的卫朝,以此作为牵制,迫使忽兰大军撤兵。据我推断,忽兰大军最多七日便会主动撤兵。同时,顾士谦在城外的右营大军,会在第三日向鸣荡山西侧的峡谷靠拢,在那里歼灭忽兰大军的前军。”
温之言话音刚落,叶槿容便接口道:“这样一来,幽州之围便可解了。”
“若顾士谦凯旋归来,他就不再只是那个无实权的怀化将军,升官加爵是必然的,只是要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了。”温之言继续说道。
“他再怎么升,也比不过你,不是吗?”叶槿容斟酌半晌后,如此说道。
“此言差矣,”温之言摇头反驳,“若你皇兄将他升为左丞,那岂不是与我平起平坐。”
“丞相说笑了,左丞之职岂能有两位。”
“是不会有,但取代的可能性始终存在。”温之言向前半步,低声在叶槿容耳边说道,“另外,你至今还佩戴着他赠予的玉玦,看来你们之间的情谊确实非同一般。”
叶槿容听后,神色未变,只平静回应:“我与士谦自幼相识,互相陪伴,情谊自当深重。至于那枚玉玦,是我及笄时他亲自赠予,我亦始终佩戴在身,从未向你隐瞒过。”
“顾、梁、温三家的争斗始于六年前,至今仍未平息。然而,这仅仅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并不希望被卷入其中,希望你能明白。”
“你当真不在意他的生死?”温之言凝视着叶槿容,嘴角微扬,笑意冰凉。
“即使我在意,又能怎样?”
叶槿容坦然迎上温之言的目光,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困惑,“我只是不明白,粮草押运延误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幽州城破,一个顾士谦值得你这样做吗?”
“你认为粮草延误的事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