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也让精灵确定了他所要寻找的人——一个修习了黑暗禁术的叛徒,他就在这里。精灵得把那个叛徒带回去。但丛林的表现实在不算乐观,那个叛徒已经强大了很多,他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这让精灵不免有些忧虑。那群没心没肺的人类可不会理解他的忧愁心思,骑士正在闭目养神,灵法三人组凑在一起悉悉索索。“要来一个治疗咒吗?”安珀悄悄问。她刚刚顺手从牧师手册上学的,正需要一个练手的人,思来想去大概也就金需要这玩意儿。灌了口水的舍尔差点呛到喉咙,他现在看向安珀的目光不亚于第一次见到精灵操控草木开路,那种发现新物种的新奇和不可思议。他问:“你就不会累的吗?”“一点儿都不。”安珀摇头,她觉得自己很好,除了觉得这林子把她闷的有些发潮。“正常情况下,”金咽了口气顺顺嗓子,强撑起精神给撞坏脑子的小牧师科普:“一个高阶牧师能施展全视之眼的范围为直径两米,精力的消耗根据个人情况,最高也不过是持续半个上午。”再看看小牧师,这至少得在五米开外了吧。至于骑士,自从他笃定这暴力玩意儿一定不是牧师之后,一切都显得解释通畅了很多,但至于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也没什么思路,索性就放弃了思考。只要不影响他去往上郡救出公主,一切都可以。顺便说一下,骑士的名字叫做马塞洛,当他亲口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恩赐一般,但其实灵法三人都不是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于叫这家伙大人。好的大人,是的大人,好想这样才配得上他的臭脾气。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的可怕之处,将一切都推给了失忆前的自己,安珀固执地对着金又问了一遍:“那你需要治疗咒吗?”怀抱着一点点的不信任,金在再三权衡后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他审慎道:“不要治疗咒,那会让我睡着,来一个提神醒脑的咒语就好。”在金从不信任到惊恐的目光中,勤勤恳恳的小牧师掏出了笔记本,不太熟练地翻字典一样翻到了咒语,当着他的面开始现学,晦涩的咒语念得磕磕绊绊,并在数分钟后表示自己可以了。“其实我休息一下就好……”金虚弱表示。“相信我。”安珀不想给他后悔的机会,一个眼神指挥看热闹的舍尔按住了他,装摸做样地掏出了法杖来使场面更为正式一些,但变化来得太突然——“躲开!”就在安珀抬起法杖的瞬间,马塞洛骤然暴呵打断了他们,一把拽过了起了不能自理的金,急速带人向后退去。刚刚金躺着的位置,“啪叽——”掉下来一条扭动的长虫,一条活的棕黑色绒线。然后更多——小牧师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但随即直觉般地将注视投向了一个更深的地方,随着她的意志所向,全视之眼再一次扩大了范围。目光洞穿的方向,只有前赴后继而来的长虫。她能看到苍白粘稠的四分叉前端探出,透明到连恶心的□□都清晰可见,但畏光的特性又让它快速缩回,回到咕唧作响的同伴中,叠叠压压地纠缠成一堵无穷无尽在向前垮塌的墙。“朝这儿!”慌乱间四周弥散起了毒瘴,舍尔恍惚看见精灵在远处向他招手,紧悬的心松了稍许,顿时找到了方向抬腿就要过去会合。“你在去哪儿?”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身后小牧师温凉的嗓音让舍尔整个脑子都冰了冰,他能感觉到那双生于盛颜之上的烟灰色的双眸正盯着自己。舍尔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穿过小牧师有些不真实的身影,他所以为的安全处分明只有一棵古树,以令人惊恐的复杂长势盘踞在迎面而来的黑暗中,像是个被残忍开膛破肚的人。浓重的血腥味从破口呛出,混杂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侵袭而来,陈旧腐烂泥土味中有什么在敏捷地爬行,他听到了蚕吃桑叶一样的沙沙声,咕嘟的黏滑稠液伴着沙沙声不断,有什么被消化或者在发霉溃烂,那是无数的扭动着的蠕虫沙沙顺着它爬下,如海如潮般涌来。他要是真过去,用不了片刻就该千疮百孔了。“走!”拉拽的力道来自前方,舍尔被一股大力道向前拖拉。反应不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蠕虫吞没可爱的牧师,她的脸上是惊愕,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在令人毛骨悚人的目光盯着他,饱含着责问。不,牧师正拉着他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