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子似乎不太喜欢我。”孟鸣徵笑说。
谢胧捏着衣摆,认真道:“有点不自在。”
孟鸣徵往前一步,压低了声调,“上次见面时,谢娘子仿佛没这么不自在。”
谢胧心中巨震。
果然是他!
“特意来这里,并无恶意。”孟鸣徵眉宇间浮现一丝歉意,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宽和得令人生不出半分反感,“谢娘子先前救了我一命,总不能连恩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谢胧回过神。
……竟然只是这样吗
“我也是为了自救,你不用谢我。”
谢胧觉得两人之间离得太近了一些,有些窘迫,然而对方的嗓音又压得太低,几乎是在与她耳语,谢胧不得不僵硬地站在原地。
青年微微一笑。
他坦诚说道:“我并不是真正的孟鸣徵。”
谢胧被吓了一跳,本能惶惑看向眼前的青年。
这么大的秘密,告诉她一个两面之缘的人做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察觉到谢胧的抵触,青年笑意淡了些,俊秀的眉眼依旧温和,像是能看破她的所思所想,“只是解了谢娘子心中疑惑罢了。”
又说:“何况,我信得过谢娘子。”
谢胧被他看得脸颊发烫。
——心虚的。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谢胧努力稳了稳心神,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子,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但京都四处人多口杂,孟郎君还是小心行事些为好。譬如今日,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必然能猜出我们之间的牵连……”
“你们”身后有人冷声道。
嗓音淡漠,但却十分熟悉。
谢胧惊得脸色发白,回过头望过去。
齐郁站在满架子的蔷薇花下,天青色的道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衬得少年骨瘦神清。唯独隐在蔷薇花影下的一双眉眼,藏在暗处,显得阴晦难明。
他肩头和袖肘处散落着几片蔷薇花瓣。
被风一吹,逐作香尘。
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这有多久了。
“齐师兄。”谢胧有些没由来的心虚。
齐郁不语,只是看着她。
“这位是”孟鸣徵仿佛也才看到齐郁,笑着拱手作了个揖,姿态礼仪从容疏朗,谦虚的语气却不显卑微,“在下孟鸣徵,出自征北国公孟府。”
齐郁没有笑,目光冷淡如霜雪。
他扫了孟鸣徵一眼,像是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哦并未听说过。”
谢胧连忙拽一拽齐郁的袖子。
征北国公府虽然已经没落了,在京都极为低调,齐郁却也不该随便得罪。
毕竟这些显贵同气连枝,不可小觑。
“我听殿下说,孟郎君是出自江南孟氏一支,近日才上京都。”谢胧有意提醒齐郁,故意提起江南孟氏,奈何齐郁的脸色梗难看了几分,只好继续补充,“江南孟氏世代书香,诗书传家,想必孟郎君才学必然也极为出众,说不定与师兄也很是投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