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听印四说起那块地,姜舒月以为他同意了,这才提出要去看看。
她都这样说了,印四还嘴硬呢:“先去采蘑菇,顺便看地。”
难得见他有些少年意气,姜舒月也愿意迁就,笑着说好,随他去了。
这回没有骑马,全程步行,正好有一个独处的机会,姜舒月想跟他把话说明白:“围场那五十亩地荒着可惜,我愿意租下来种,收成五五分,你同意吗?同意的话,回去签租契。”
人都要嫁给他了,还与他如此生分,四阿哥拉平唇角。又想到他们的婚姻都是契约,自己也是同意了的,这才点头说好。
租地的事谈妥了,姜舒月又说了婚姻契约里加条款的事,四阿哥讨价还价:“第一条我同意,但第二条和第三条怎么说?”
莫说他是皇子,本身承担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便是普通贵族男子,也没有一辈子只守着正妻的道理。
那样恐怕会被人诟病,惧内。
还有哪个妻子不给丈夫管着后宅,管着小妾的?不光小妾,连庶子庶女都归正妻管。
从古至今。
天经地义。
四阿哥把自己反对的理由说了,姜舒月没办法妥协:“反正咱们是契约婚姻,讲究的是合则来不合则散。”
“我同意。”三个字说出口,四阿哥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么就同意了?
旋即又安慰自己,她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不过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再加上从小在田庄生活的缘故。
田庄里多是穷苦百姓,男人根本娶不起妾室,所以每个人只有一个妻子。
见对方答应下来,姜舒月点头:“那行,回去在契约里加上,签字画押。”
四阿哥点头,愿意等她长大。
沉默地走出一段路,四阿哥想起什么,忽然问:“刚才在屋里,你堂姐跟你说了什么?”
不等姜舒月回答,他自己就先猜了:“要加的那三条是她出的主意?”
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姜舒月否认,四阿哥也不信。他的小福晋单纯善良,除了种地对什么都不上心,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你们明年要一起参加选秀,有竞争关系,她的话你最好别信。”高门里那些阴私,别人不知道,四阿哥可太清楚了。
为了阻止家中姐妹参加大选,让自己成为家族鼎力支持的唯一,制造谣言污人名声的有,将姐妹推进水中令其生病的有,更有甚者可能闹出命案。
不说别家,只佟家就闹出多少事来,都叫一床被子掩了。
尽管印四和常妈妈说了同样的话,姜舒月还是坚持认为大堂姐不是那样的人。
却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想不出就不想了,姜舒月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很少钻牛角尖:“大田里的玉米能收了,最迟后天收完。收完之后要脱粒,比较麻烦,可能还得等几天时间。”
姜舒月想问手摇脱粒机做出来了没有,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锻造技术全靠人工,短时间内大约做不出如此精巧的农具。
四阿哥一看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一直在等着她问,然后献宝。谁知对方只是翕动一下嘴唇,便把话咽了下去。
行吧,她不问,他也得说:“手摇脱粒机已经做出一个样品,就放在围场,你要不要去试试?如果好用,我再让人多做几台出来。”
内务府只对皇上负责,其中发生的大事小情自然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他前脚才把图纸交给内务府造办处,皇上后脚就知道了手摇脱粒机的事,把他叫去问话。
民以食为天,皇上非常重视农事,不仅亲自下田耕作劝课农桑,还特意在户部成立了农事司。
农事司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监督,而是推进农业发展,可惜户部没有领会精神,或者太忙顾不过来,让农事司逐渐边缘化。
后来在皇上的耳提面命之下,户部的农事司勉强起到监督作用,协助户部收夏税和秋粮,仍旧担负不起促进农业发展的重任。
万般无奈之下,皇上在丰泽园自己研究起来。皇上把御稻都种出来了,交给农事司去天津试种,结果被搞砸了。
畅春园的御稻田最高亩产可达八百斤,可农事司在天津试种的结果,亩产只有区区二百斤,还不如普通水稻的产量高。
皇上得知以后,把户部尚书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顿,结果农事司不但没有因此崛起,还被户部像甩包袱一样给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