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某种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许下的承诺很可能让自己后悔终生。
此刻的云栖就是这种感觉。
他收回思绪,看到周围家长严肃的神色,听到老师对高考注意事项的叮嘱,觉得自己整个人尴尬得都有些格格不入。
故而家长会刚一结束,云栖合上笔第一个起身,率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段星阁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等他,哪也没去,见他出来,无比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云栖动作一顿,只是这微妙的一顿便让段星阁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呼吸一滞,随即凑上前笑道:“哥哥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难道老师又批评我了?”
云栖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意思用力,最终自然是没能抽出来,反而换来了段星阁更大的力度。
云栖只得看了眼周围人的神色,而后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道:“……没有。”
段星阁见状脸色微微一沉,不过很快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那就好,今天放学早,哥哥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按理来说考了年级第一,该家长回去好好奖励一番才对,未曾想他这个年级第一却与众不同,反而是要回家给“家长”做饭。
周围的家长闻言忍不住侧目,但他们也没多想,只是在艳羡云栖教育有方,居然能教育出来这种成绩好又体谅兄长的弟弟。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教育”的成本却是云栖本人。
感受到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云栖那股心虚感更重了,不过他面上故作镇定,低声应了一下表示自己尚未想好吃什么,具体的事等回家再说。
段星阁闻言不疑有他,就那么牵着他的手上了车,坐在他身旁等着他思索吃什么。
然而云栖一路上根本没心思考虑吃饭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两人之间不曾言破但又扭曲的关系。
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眼中的道德,但他不能不在乎段星阁的想法。
年长者有义务正确地引导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段星阁还那么年轻,他甚至才刚刚成年,连成人宴都没来得及办,他还只是个面对高考的高中生。
云栖下意识蜷缩起了手指,未戴手套的指尖就那么扣在手心中。
他不是个擅长反思自己的人,可兄弟关系变质成了这样,他便是再想逃避,也不得不反思起了自己。
或许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纵容和不自知的蛊惑,最终才使得段星阁产生了……喜爱他的错觉。
“喜爱”两个字一出,哪怕不是在唇齿间轻呓,只是在心头划过,便激起了无边的涟漪。
云栖强行压下心悸,随之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譬如纵容十七八岁的弟弟每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纵容他赤身迈入自己的浴池中,再到纵容他亲吻自己的眉心、脸颊,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