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朱凤喜关了门点上油灯,坐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铜镜模糊屋里不够亮,其实?看不出?到底变得有多?好看,但她就是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见丈夫进?来,站起身兴奋的问:“顾元正我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出?了胭脂铺,一路从东街回到家里,旁人眼中的惊艳赞叹震惊,她看的清清楚楚,唯有丈夫依旧冷冷硬硬。
洗完澡的顾元正看都没看媳妇,只一本正经的回了句:“好看。”拿了条干净的棉帕擦头发。
朱风喜不乐意了,跑到他跟前:“你?又没看,你?仔细看一眼,我好不好看?”
媳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顾元正闻到了甜腻腻的胭脂香,大约不是甜,除了甜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太陌生?了,便是刚成?亲那会媳妇身上也没这股子香味。
“你?看……”靠在了丈夫怀里,仰着脸往他跟前凑的朱凤喜,看到了丈夫的眼神,像墨汁一样的黑,呼出的气是热的喷在她脸上,她像是被灼着了似的,哆嗦了下想要跳开,却不想丈夫一把抱住她一个转身朝着里间去。
砰的一声沉沉闷响,夫妻俩摔倒在床上,床是新床搬家后刚换的,却依旧响起了木头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
刘娇杏伺候着娘洗了头发洗了澡,帮着捂干湿发,等娘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她才提起放外间桌上的小竹篮,熄了油灯出?了屋关好门,顺着墙往侧屋回。
顾元初没看书,他在背书,既然答应了要考科举,他就真的开始刺股悬梁,连饭都不出?门吃,深知自己的性?情,稍有动静就会被吸引注意力,干脆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
媳妇进?屋来他是知道?的,仍认认真真的闭目背书。
站门口对着丈夫的背影默默看了会,刘娇杏笑着回了里间,小竹篮放梳妆台,镜子里的她看不太清楚,却也能依稀看去和平日没什么区别,眉毛很淡嘴唇不红,洗澡时她顺便洗了脸。
尽管她特别想给丈夫惊喜,想看见丈夫对她的痴迷。
给娘洗头时,娘问起丈夫读书如何,她突然惊醒,眼下没有什么比丈夫读书更为?重要,她将来是要当秀才娘子的!妆今日画了明?日也能画,惊喜随时有,丈夫对考取秀才的坚定刻苦可不是时时有,要不然她早就是秀才娘子了,不能打断了丈夫的一腔热血。
刘娇杏捂干了湿发,顾元初总算舍得站起身,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媳妇,我想泡泡脚,再给我通下头,今日背书太多?,脑子不够用昏昏胀胀。”
“好,我去打热水来。”
伸完懒腰的顾元初学着娘,依葫芦画瓢的活动着手脚:“不用,我去打热水你?在屋里等着,一天了,整整一天没出?门,现在夜深人静也该我出?门透透气。”
“嗳,你?去吧。”本来想提醒丈夫拿个油灯,又想起现在的家里走廊上挂了红灯笼,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刘娇杏便止了话,看着丈夫出?门去,她往外间走站在书桌前,细细看着丈夫写的字,越看越高兴。
顾元初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瞧见站书桌旁傻乐的媳妇,忍不住逗她两句:“你?又看不懂我写了什么,还笑的这么高兴。”
“我是看不懂,但我觉的你?写的字好看,看着比以前好,瞧着有劲儿?,元初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中秀才,真的!”
顾元初关门的动作略停顿,随后他哈哈大笑:“借媳妇吉言了。”
第97章
张婉桃拿了棉帕沾了水,仔仔细细的洗脸,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的琐碎。
顾元杰站在里间慢慢悠悠的练着五禽戏,他发现五禽戏每日?坚持练确实有效果,夜里闲着没事,媳妇说话时他也练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四?郎帮我把水倒了,再换盆新的来。”张婉桃将棉帕往盆里扔:“搓一搓帕子,有点脏。”她往铜镜跟前凑,鼻尖差点儿就碰到了镜面:“娘说我的脸太干,确实有点干呢,今儿我试着摸了摸娘的脸,比我的脸软和多?了,娘便是早晚都用着面脂,以后我也要用,上妆后才更自然好看。”她小声嘀咕:“好像是有点点起皮,四?郎你帮我看看,镜子太糊瞧不清楚。”
顾元杰重新打了盆温热水端到洗脸架上,搬了个凳子往媳妇面前坐,细细看了眼:“还好。”伸手摸了把媳妇的脸:“不如后背摸着细嫩。”眼看媳妇不高兴,目光幽幽怨怨他笑了:“上回?大哥二哥去县城买了面脂回?来,娘各房都分?了盒,就用完了?”
“我给了金秋,想着她小姑娘家家,没两年就要嫁人?脸嫩些说不定?可?以挑个更好的夫家呢,不知道金秋用完了没有,娘给我们订了好贵的面脂,光订金就用了五两银,得跑去府城进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用上。”张婉桃摸着自己的脸:“是有点粗糙呢,娘说明儿开始都用淘米水洗脸,淘米水洗脸有什么?用?四?郎你说我要不要先去买盒便宜点的面脂用用?”
顾元杰见没自己什么?事,起身往里间走继续练五禽戏:“想买就买,我的月钱都归你。”顿了下?,他很是随意的问:“娘为什么?突然想到带你们逛铺子?”
“不知道呢。”张婉桃也是一头雾水:“是老六媳妇来屋里喊我,我才晓得娘想带我们几个出门逛铺子。”
“之前娘有没有说什么?话?”顾元杰形容了下?:“你听不懂,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还真有,张婉桃说:“就是你和二哥拿了契约回?花厅后,娘问起老宅的兔子……”她将后面的对话仔细的说了说,问着丈夫:“娘的意思是往后要带我们去别人?家串门?串门需要买新衣裳梳妆打扮吗?”她只?有在成亲当日?涂了胭脂,脸颊特别红,她觉的好丑,娘今儿帮她上的妆就好漂亮。
果然,娘不可?能只?为了打扮几个儿媳。顾元杰五禽戏也不练了,蹙着眉头思索,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一心为着顾家,她带着几个儿媳出去应酬与顾家会有什么?好处?是了,还有大哥读书,大哥若是能考中秀才顾家会更稳当,稳当……
半响,顾元杰长长的舒了口?气,他隐约有些明白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真的有用吗?他将目光放到了仍在洗脸的媳妇身上。婉婉不够敏锐性子娇了些,大嫂强的是性子又过于急躁,二嫂做事周全心胸宽阔可?惜不够狠,干活可?以真遇到事少了点果断,老六媳妇……娘想做的事兴许只?有老六媳妇担得住。
脸洗的干干净净,可?惜没了面脂,张婉桃脱了外衣往里间去:“睡觉吧。”
顾元杰端着洗脸水往门外排水沟倒,脱了外衣熄了灯朝着床走去。
西耳房熄灯的是柳春香,她刚躺进被窝就被丈夫压了个正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拿手打着丈夫的肩膀:“下?去,还以为你睡着了,原来躲被窝搞偷袭,幼稚!”
“媳妇你今天好漂亮。”顾元良滚回?了床内,抓着媳妇的手却没有松开:“娘怎么?会突然想着带你们逛铺子?”
“娘想干什么?我便是说了你也琢磨不出来。”柳春香心有猜测,没急着和丈夫说,只?问:“阳德和丰年怎么?样?”
顾元良想了下?:“阳德比丰年更机灵,丰年这两天做事很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天到晚目光呆滞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昨天怎么?没见你说?”柳春香不高兴了:“跟你说过,丰年有什么?异样必须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半条命都搭进了柳家,还顾着柳家?你是不是傻啊!”顾元良也不高兴了,腾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你答应了娘往后不管柳家,别又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