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少安说的那句话——那么等朝霞散去,你便能看见那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实!孙大夫这下算是能理解了。那便是在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带着这个仿佛来自深渊的消息,孙大夫来到了许少安的门前。清晨,没有风,只有鸟儿的叽叽喳喳,一切都显得很平静,但孙大夫的声音打破了这间的平静。“许公子,公子……”孙大夫一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孙大夫这般模样,许少安惊讶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公子,门头岭一夜之间被官兵给剿了,门头岭的山贼也全都在一夜之间给杀光了!”“确定是官兵剿匪?”“人头都挂在了定州城的城头上,门头岭寨子里头全是一些无头尸体!”“那些官兵现在位于何处?”孙大夫想了想道:“应该回城了,想必是昨日趁夜摸到了门头岭,然后于深夜之中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公子,果然如你所料,只可惜这些家伙不听你的劝,若是听你的劝藏起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许少安点了点头,“先去看看吧!”许少安调兵遣将,带上了周小蝶、赵小羽等一百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寨。赵佗兄妹见这阵仗,连忙跟了上去,很显然卧龙寨这是有什么行动,不去凑个热闹怎么行?等这一百多号人赶到门头岭的山寨那一刻,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山寨中的演武场中堆着一具具尸体,血液在这堆尸体的下方凝固成了血色的胶状体。在这堆尸体之中,没有一具是有头颅的,上到八十岁老妇,下到黄口小儿,至少有两三百号人。这些尸体就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很显然是被杀死之后,割去头颅被集中扔在了这里。许少安忍不住一声干呕。他不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只是没见过那么幼小的尸体,那些被割掉头颅的孩子的尸体,他无法相信那些刽子手是如何下手的!“我去他娘的!”赵小羽忍不住怒吼一声,“连胡人都知道不杀没有车轮高的孩子,这些畜牲,简直就是畜牲!”许少安内心的愤怒其实与赵小羽一般无二,只是他比赵小羽更善于隐藏这种情绪,这跟他两世为人有关。他是一个文科生,前世记忆中的那些历史,比这种事情更为残酷的他都了解过,因此他知道,这便是现实。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实。官府的行动他有所预料,他向穆英琪说过他的预料,只可惜有些人并不重视。来到这里的众人在看见演武场中的那血腥一幕都不禁偏过头去,这也太血腥了,连一向玩世不恭的赵佗都露出了严肃的目光,随珠公主赵晴更是一下子忍不住吐了一地。“怎么,卧龙寨的人没见过死人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扶着门墙狂呕的赵晴抬头看了眼来人。这一眼让闻讯而来的闫家寨二当家闫延秀微微一怔,只觉得这一眼中有杀意啊!赵晴没有理会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肌肉男的嘲讽,继续呕吐她的,心中埋怨着,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也太恶心了。继闫家寨的来到,随后又有几个山寨来了,如狮子岭、穆家寨、翟家寨等几个将军山一带实力相对较强的山寨。“哼!”穆英琪忽然有些怒意的道:“卧龙先生早就让我提醒过各位,在你们算计这些财帛的时候,人家也已经在算计你们!”“看吧,这下算是应验了!”“好在这些日子我闫家寨都藏进了山里,不然说不定昨夜被血洗的就是我闫家寨啊!”说着,颇有些得意的闫延秀对着许少安拱了拱手道:“多谢卧龙先生提醒了!”许少安觉得闫延秀这家伙言语中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不想搭理,因此直接无视了他。见许少安无视自己,闫延秀“嘿”的一声,“我说卧龙先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闫延秀啊!”就在这时,闫延秀身后走出一个老人,他手中拿着一把拂尘,只是轻轻在闫延秀的身上一扬,就听闫延秀一声惨叫,“哎呀好痛,师傅您怎的又打我?”王怀英看都没看闫延秀,走到了许少安的跟前对着许少安拱手行了一礼,“小徒冒犯先生了,老夫替小徒给先生赔个不是!”许少安看了眼王怀英,见对方态度还算诚恳又是老人家,因此回了一礼,“老先生言重了,还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在下王怀英,前些日子云游在外,没有管教好徒儿,因此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赎罪!”许少安摆了摆手,“往事随风,就不要再提了!”“好一个往事随风!”王怀英笑了笑道:“穆家那丫头说你是个心胸广阔之辈,老夫起初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啊!”“王老前辈谬赞了,”说到这里,许少安话锋一转,“对于此事,不知王老前辈怎么看?”“这事,我恰巧有些消息,是今早从定州城传来的,说昨夜领兵灭寨的是一位名叫程知节的将军,这位将军有些来头,是庆王手下一名大将!”许少安道:“王老前辈如何得到这一消息?”“哦,是这样的,定州城府衙门中有在下收买的人,据这人传递来的消息,接下来,接下……”“接下来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穆家寨的穆英歌道。“他说城守大人准备在五天后血洗将军山,这一次也不玩阴的了,一万大军出动,将军山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拔除斩尽杀绝!”在场众人一听,各个脸色铁青,在场各个山寨当家人都陷入了沉默,看着演武场上那堆成小山的断头人,不由得生出了绝望之色。这段时间将军山的各个山头都来了不少江湖人士,摩拳擦掌的想要劫了谢穹拉拢胡人的财帛,也琢磨着这位新进城守对于如何应对将军山的山贼和那些江湖人士,无外乎重兵护送严加防范。:()被老丈人嫌弃,我说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