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了情魂回不去了,只要他不再怀疑你,你不也更好过些吗?”戚落又道。“没有必要,我……”戚落冷笑:“你看你,你一向万事以天界为重,可你自己也说服不了你自己喝下这杯酒,还一直给自己找借口不喝,所以你要拿什么来劝我呢?”“我和你不同,我……”戚落打断了他:“没什么不同,你爱的是魔,我爱的也是魔。你不想忘,我也不想忘。这杯酒你可以不喝,因为天帝不会逼你,可你怕这杯酒,为什么呢?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心里想的和你一样,我能理解你,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呢?”“我不是不体谅你,可这是……”戚落问道:“从此以后,你都要唯天帝之命顺从了吗?”“他是天帝,是天界之主,我听他的有什么不对?”青帝反问。“没什么不对,可你别逼我了。”戚落低声道,“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哥哥,整个天界我最舍不得最在意的就是你,我不想和你翻脸。”“可你若非逼得天帝出面,那情况只会更遭。”青帝无奈道,“戚落,你就听我这最后一回吧。忘忧酒并没有那么厉害,你喝了肯定会忘,可不代表你永远都不会想起。只要你和琅轩都活着,总还有希望的。虽然我不希望你想起来,我不希望你们有将来,可只要你们都还活着,总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至今不明白,我与琅轩相恋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会遭天谴?天意、天机,到底都是什么东西?”戚落问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没人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六界维护在一个平衡的局面。神魔相恋若是成了,真的后患无穷。我们谁都以为自己可以逃离六界之外,可以不再管这些事情。可是真的可能吗?琅轩的是天选的冰海魔君,就算他愿意与你归隐,他也做不到。日后终究会有无穷无尽地麻烦事将他重新卷入神魔两界的争端,就算他不愿意,他也逃不了。甚至会因为你的关系,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更糟糕。”“而你是青帝,在天界地位仅次于天帝,若是与魔君梦姬在一起,那情况就更糟糕了?”青帝点头:“不错,我也跟你一样天真过。可天意难违,我逃不了,戚落,你也逃不了,长痛不如短痛。”戚落摇了摇头:“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琅轩不会变的,我若是变了,便是背叛了他。”“可是……”“你回去吧,我想独自静静。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妥协的,就算逼得天帝亲自动手,我也不会主动妥协的。”戚落坚定道。“但……”戚落又道:“你回去吧。”青帝只好叹了口气,离开了戚落的房间。其实自愿喝了忘忧也好,被天帝强迫遗忘也好,反正这个结局已定,不管戚落如何挣扎都是改变不了的,只是让天帝自己动手的话,不知道戚落要多受多少苦了。等青帝走了以后,戚落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她低头看着桌上的宣纸,上头画了好几匹狼,都是琅轩原形的各种姿态。她这些日子被禁足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好写写画画,全都是关于琅轩的,用的也都是琅轩送她的那支狼毫。戚落从袖中掏出那支狼毫,看了许久,忽然落下泪来。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忘了一切,然后看见这支狼毫什么也想不起来,最终只把它当做一支普通的笔丢在一边……不能这样,她不能忘记琅轩,不能将琅轩曾经给他的一切都弃之如履,她必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戚落于是从自己身上掰了一片花瓣下来,刻录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并将其塞入了狼毫之中。浮生花的花瓣会散发着特殊的光,即使隔着笔杆,以青帝和天帝的修为肯定也能一眼看穿。她必须将这支笔藏起来才行,反正是她自己藏起来的笔,她总有一天是能找到的,就算忘了也一定可以。戚落于是在房间里找了个不容易被注视到的角落,用结界制造了一个暗格,将笔放了进去。“若是我下回来找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你在这儿啊。”戚落始终不愿意喝那坛忘忧酒,三日之后便被天帝带走了,天帝给她的记忆上了一把锁,也给她灌下了忘忧酒。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青寰殿的花架之下,还以为自己一醉千年。“琅轩……”“我在……”迷糊中感觉有人正握着自己的手,戚落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琅轩?”“醒了?”琅轩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你真的睡了好久,梦姬的酒后劲有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