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强硬,说完后又怕兄长不高兴,低下头在哥哥耳边轻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只想告诉哥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薛沉:“嗯。”
宫九:“我抱你回去?”
薛沉站起来:“我自己能走。”
宫九怕他受的刺激太大,直接晕过去,不放心地走在他的身边,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跟他肢体接触。
薛沉:【你信不信,我弟现在还处于克制着自己不敢发病的阶段?】
系统:【他真有这么大的自制力啊?】
薛沉:【千万不要小看他,如果按照技能等级来划分,我弟的[耐力]绝对是顶级的。但是他也是脆弱的,一旦突破可以承受的阙值,或者他主动放弃了忍耐,那就毫无理智可言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宫九让小荷去拿药丸,自己帮哥哥脱掉外衣和靴子,看他躺在窗边的矮榻上,坐过去给他揉按额头。
往日兄弟两个也时常这样相处,这一次却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小荷拿着药和温水过来:“大公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请谢公子过来看看?”
宫九:“滚出去。”
小荷怔了怔,看向薛沉,见薛沉点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薛沉:“你若是在生我的气,大可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宫九把药丸倒在手心,数出几粒来,将剩下的倒回瓶子里,他端着水,把药递到薛沉嘴边,语气舒缓,甚至有几分温柔:“我永远也不会生大哥的气。”
这些药丸的主要材料其实是乌梅和冰糖,又加了些陈皮、甘草调味,跟零食差不多。
薛沉接过来,面不改色地服下。
宫九把水杯递过来。
薛沉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懒散地靠在榻上:“现在你可以说了。”
宫九把杯子放在一边,没有继续给他揉脑袋,而是捏住他的手腕,注入内力,护住兄长的心脉。
薛沉似有所觉,诧异地看向他。
宫九缓缓道:“大哥与母亲是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我已经失去了母亲,决不能再失去大哥了。”
薛沉:“难怪你不愿与父亲亲近。”
宫九很高兴,即便他和哥哥有过嫌隙,依然是心意相通的。哥哥能听懂他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兄长话里的深意。
宫九:“我并非对他抱有偏见,只是目睹到了他的真实性情。”
薛沉:“你说。”
宫九的眼睛逐渐泛红,他深吸一口气:“是他亲手杀了母亲,我那日躲在衣柜中,看到父亲来到了母亲房里,两人起了争执,父亲一怒之下,用匕首刺入了母亲的胸膛!我害怕极了,不敢出声,咬破了嘴唇……血……很多血……”
薛沉:“涟儿。”
宫九的眼睛里带着血色,没有焦距,看起来空茫又懵懂。
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年幼的孩子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父亲杀死母亲。
薛沉抱住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温声安抚弟弟:“涟儿,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宫九紧紧地抱住他,“大哥……哼……”
薛沉:“……”
薛沉怒道:【我好心好意地安慰他,他却这么恩将仇报!】
系统:【怎么了怎么了?】
薛沉:【你说呢?】
系统:【哇……】
这系统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薛沉一气之下把它关进了小黑屋里,然后又放了出来。
他按住宫九的头,使劲往自己的怀里按,眨了眨眼睛,酝酿出疑惑的语气:“涟儿,你怎么了?”
宫九拱来拱去,紧握着他的衣服,隐忍克制:“大哥,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