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厌,我只是觉得你习惯了那种辛苦的样子。”晨归认为丹赋圣那种姿态是一种妥协,也是一种适应。
“你没有因为这种憋屈而生出心魔……不对,你以前可能有过心魔,只是后来没了。因为你想通了。”晨归说,“想通了前因后果,想通了情感不外露的必要性。也将情感和利用分开了,你认同了这个规则,所以你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丹赋圣撑着脑袋静静地听着。
“你没有问题,你的方法也没有问题。”晨归认真道,“只是我想改变你!”
“哦?”丹赋圣来兴趣了,“改变我?”
他原以为晨归说出的话和应忘忧的区别不会太大,结果这小子开口就是改变他?
哦,也对,应忘忧见到丹赋圣时,丹赋圣只有三岁,她认识的是最纯粹的那个丹赋圣。
而对晨归来说,丹赋圣才是那个长者。
应忘忧能理所当然地让丹赋圣多对大人撒撒气,晨归却没有这个天然的权利。
所以他准备改变丹赋圣。
在信誓旦旦地宣布自己的意图之后,晨归忽然又软了语气,放轻了声音:“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丹赋圣也很好奇晨归准备怎么改变他,“我同意了!你行动吧!”
晨归郑重点头。
丹赋圣差点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弄笑:“那你准备怎么改变我?”
“利用你对我的在乎。”晨归老实道。
“利用我,改变我?”丹赋圣笑了。
晨归点头:“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丹赋圣盘腿坐了起来,“那你又要怎么利用呢。”
晨归也坐了起来,他和丹赋圣面对面:“接下来我所有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敷衍,我会多想的。”
所以这就是“利用”?
丹赋圣笑着答应。
晨归清了清嗓子:“你觉得你的存在是为了控制小师父吗?”
“现在琢磨,估计是。”丹赋圣的父母和犹清真人是没有交集的,他是最后一个魔神血脉了,犹清真人当年估计就是用这个徒弟去制衡清傀。
晨归继续问:“你难过吗?”
丹赋圣没出声。
晨归又强调:“一定要如实回答!”
“我不确定,可能难过吧。”丹赋圣耸了耸肩,“有时候有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它们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完整地描述。”所以有时候他表现得无所谓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现那种情绪而已。
“那在知道师父可能想让你死的时候呢?”晨归又问。
“难过啊,又难过又生气,不过也没那么强烈的感情。”丹赋圣很无奈,他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在晨归的怀里落下眼泪来了。
“你情绪不强烈是因为它不存在了还是因为你习惯了?”晨归态度认真,他恨不得用纸笔把自己的“采访内容”给记下来。
“习惯了。”
“麻木?”
“应该不算。”丹赋圣回答得也挺认真。
“那我硬要把你抱在我怀里是让你难为情还是让你高兴?”晨归把上身往丹赋圣的方向微倾了倾。
丹赋圣这次没有再用模糊的回应,他眯起眼睛:“高兴。”
晨归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的耳尖发红:“你是说真的?!没有诓我?!”
“当然是真的,我好久没有哭过了。”丹赋圣没觉得有多难为情。
他的复杂和淡漠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了,他不是为了面子而不显露情绪,他只是习惯了这样做。
丹赋圣倒是听说过修行者在某一个阶段会“返璞归真”。
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似无似有,那是一种通透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