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应忘忧眉头紧皱,丹赋圣又向应忘忧道了个歉:“抱歉师姐,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他还想吃一口蛋羹,但应忘忧握住了他的手腕。
丹赋圣抬头看向应忘忧,他以为应忘忧要气愤了。
结果应忘忧只是问:“是不是师姐死得太久,你忘了你是我养大的?”
“在我面前装冷酷魔主?你还记不记得你这条路是我先开始走的?”应忘忧把丹赋圣手里的碗拿了过来。
此时他们还在水下,想正常吃饭就必须弄出一个屏障。
应忘忧更喜欢待在水里,所以原本只有丹赋圣那儿有屏障。在应忘忧接过蛋羹之后,屏障便被撑大了。
应忘忧看着手里的蛋羹,她又抬头看向对面丹赋圣带着几乎被他自己焊在脸上的笑容。
应忘忧忍不住叹息。
她想起丹赋圣小时候的模样。
应忘忧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可当时的丹赋圣看着实在太可怜了。
那时候丹赋圣没有安全感,应忘忧也是这样,端着蛋羹,耐着性子喂给小孩。
耐着性子吗?
应忘忧自己想了想,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忍耐过。
她那时候就是惯着丹赋圣的。
丹赋圣要搂着她的尾巴才有安全感,那段时间应忘忧一直都是半妖形。
应忘忧认识丹赋圣的时候丹赋圣还只是个三头身小孩,他怕犹清真人,而因着这层怕,他把所有的依赖都放在了自己妖族师姐的身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迈出这一步。”应忘忧给丹赋圣喂蛋羹,“更没想到你最后还能成事。”
“不是我成的事,他们的大和解是我流放之后发生的。”
“那你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个推手。”应忘忧看着丹赋圣面带笑意的样子,她直白道,“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笑得不好看,你还不如多哭一哭。”
“师姐你嫌我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应忘忧死死盯着丹赋圣的双眼。
丹赋圣沉默。
“很多道理,能想通是一回事,会不会难过又是另一回事。”应忘忧继续喂丹赋圣。
“师姐觉得我是个小孩,还是该扑进大人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年纪?”丹赋圣张嘴任应忘忧给自己喂食。
“你不是?”应忘忧反问。
丹赋圣刚要张口,应忘忧的勺子就怼进丹赋圣的嘴里了:“你多大了?”
眼看丹赋圣不服气,应忘忧又说:“你这样,让晨归怎么想?”
丹赋圣愣了一下。
应忘忧乘胜追击:“那孩子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你不对劲,你俩既然准备谈感情,你就不该瞒着他。”
“我怕跟晨归那孩子相处,他脑子太一根筋了。但我觉得他有一点说得特别对,如果你在我们面前还要装模作样,那要我们有什么用?”应忘忧放下碗,她伸手在丹赋圣头上轻抚。
“你那魔主架子还是留给外人吧,你不用去理解师父这个老东西,看不顺眼动手就成了。”应忘忧轻声说,“师父不会记你的仇。”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记仇,只是他都是个死人了,我总得让着他。”
“别找理由,一码归一码。”应忘忧身后的尾巴甩了甩,“你憋着,那老东西更不舒服,他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
丹赋圣知道应忘忧猜得对,此时犹清真人就在他脑袋里转来转去,半天都没开口。
原本丹赋圣还想安慰犹清真人,告诉他自己不在意,可他一开口,犹清真人看起来就更惊恐了。
丹赋圣无奈叹息。
应忘忧说:“像你小时候那样直白地说出你的担忧,像你小时候那样说‘师姐我害怕’。”
“我……”丹赋圣抿了下嘴唇,“师姐,你让晨归和小师父进来吧。”
在他的神识里,丹赋圣给自己幻化出了一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