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架起严菲的右肩膀,轻声在她耳边问道:“没事吧?”严菲的嘴唇发白,她快速地喘着气,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手掌上的疼痛似乎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努力眨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往下滚落。这是真痛。韩振宇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往地上甩一甩。接着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语气低沉地说道:“各位老师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们灵巧的双手应该是用来作画的,为世间留下美好的,而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任楷闻言双手抱胸,哼了一声,“韩管家你们既然请过不少画师,那应该清楚大家都脾气各不相同吧?请我们来,就应该知道这次委托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大家公平竞争,各展才能,我是没话说的,但要搞这种小手段……就别怪我们自己想办法了。”严菲掌心的血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看得人触目惊心。她抽泣了几声,让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韩振宇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林深适时地开口补了一句,“韩管家,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吧?”韩振宇闻言,点了点头,绷着一张脸还是冲众人行了礼之后,才急匆匆带着林深和严菲下了楼。到楼梯转角的地方,林深抬头往上看去,就见曹毅伸了一个脑袋看下来,他也只能示意对方放心,随后跟上韩振宇的脚步,彻底消失在几个人的视野里。果不其然,韩振宇来到自己的房间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从门里散发出来,它几乎掩盖了屋子里肆意飘散的香气。林深朝里一看,就见一个很大的木制药柜放在对侧的墙边。而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几乎跟他们住的客房差不多,一张简朴的单人床,旁边紧挨着的是一张写字桌和不大的衣柜,还有一些装着空画框的箱子放在角落里。田松杰立马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开始角角落落仔细地观察起来。韩振宇则从药柜里取出一些纱布和止血用的药粉,让林深将严菲安置在写字桌旁的椅子上,满脸紧张地开始替她处理伤口。那种神情——林深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就好像看到自己特别在意和亲近的人受伤一样,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完全不似作假。韩振宇替严菲擦掉伤口周围的血,将药粉轻轻洒在上面,就听到了一阵痛呼。他面带关切地抬起头,道:“您要是觉得疼,就大声喊出来也没关系的,发生这种事也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得向您道歉。”“也有我的责任,”林深突然开口,“要是我当时不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情,也许不会闹成这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敢下手这么做。”严菲只是咬紧嘴唇,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韩振宇闻声看了过来,“这怎么能是您的责任?确实画师们性格迥异,这是我早该考虑到的情况……”“但是韩管家,你们真的没透题吗?”林深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韩振宇。严菲稍稍抬起头来。感受到二人的目光,韩振宇非常肯定地摇摇头,“这都是误解,关于这件事我一会儿一定会给各位解释清楚的,我相信这位老师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提前透题,这只是灵感爆发的时机不一样罢了,其他老师现在画不出来,不代表之后就画不出来啊,没必要这么着急。”听到这句话,林深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严菲也转动眼睛,悄悄地看了看他,嘴巴蠕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们请我们来的诚意,”林深看着还在四处检查的田松杰,“但有些事情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我们眼前,也怨不得大家产生怀疑,我只不过是不同意用他们那样过激的方式去处理,不代表我就接受了。”“这我当然明白,”韩振宇小心翼翼为严菲的手掌缠上纱布,“我既然承诺会给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这绝不是暂时安抚各位情绪的手段。”“是吗?那最好。”田松杰一块一块地板仔细检查着,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看向林深,“深哥,好像有空气流动,很小的风……但不确定是具体是哪个位置。”林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严菲这时候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脱力地朝写字桌上一倒。很显然刚才的疼痛让她筋疲力尽,可除了最开始为了吸引韩振宇前来的那几声喊叫,她就再也没有发出更大的动静,让林深心下不得不佩服。韩振宇把药品往柜子里一放,接着又在里面摸索起来,很快拿出来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上面拴着细细的绳子,从油纸外观来看,当中应该是什么深色的硬物。“这是什么?”林深略带警惕地问道。韩振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解开绳子,打开小包,几块黑色的块状物就这样展现在他和严菲眼前。而随着油纸包打开,散发出来的就是那股浓郁刺鼻的香气,和在夫人房间里闻到的一模一样。林深猛然抬眼看向韩振宇,“这个味道……”“这就是可以为各位老师解释的合理原因。”韩振宇轻轻抖了几下,能感觉到块状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碰撞在一起几乎不会发出响声。“香薰?”严菲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韩振宇思忖片刻,回答道:“说是香薰,也不完全是香薰,这是一种——可以放大人的感知和想象的神奇东西。”:()18号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