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勇把老大的吩咐看得很重,亲自带人过来查验。确认无误之后,彼此间商讨好兑换比例。“我们库存也没有太多,而且还要留些做日常的买卖,这次先给你们四十斤药,还用配好么?”他们混黑市的基本都是粗人,一开始并不懂药材。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乱七八糟的草根,是老大特意抽空过来,按照轻、中、重,三种病症情况给一副副的配好,配的同时还要顺手教他们。不过,现在已经培养出好些弟兄,就连他都基本会配药了,所以是按副卖。而且,要是加钱,也能给代熬。因为他们的手法受老大亲传,比从医院走后门买的药效还好。天可怜见的,一天两班倒的在黑市配药熬药不说,回家后但凡乡邻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还要继续分享熬药心得。这哪是逞凶斗狠的黑市,分明是济世救人的药堂啊!想当年老乡们看见混黑市的人恨不得吐口水,现在却跟见了出息的后生一样,寄托满满。“那就按照轻、中、重,三种情况帮忙一副副配好吧!”温队长感觉黑市不像是黑市,比供销社服务还到位。咋这好说话呢!?“那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来?”崔场长以为连粮食都换不到的金银珠宝,就算能换来药材,也顶多是个搭头,万万没想到能换好几十斤!真的比药厂卖的还便宜……不只是便宜,态度还特别和善,没有用鼻孔看人的那种疏离感。李五勇算着邢大宝补货的时间,应该后天就能到。但他尽量往宽裕了报上去,道“五天后吧!”“四天吧!”温队长没有讨价还价,但每天接触病患,他心理压力很大,时时刻刻都担心因断药而有人丧命。那都是人命啊!李五勇就知道肯定有幺蛾子,道“也行吧……”温队长:“……”早知道就说三天了。崔场长感觉这黑市,也太太太好说话了。把药包仔细检查无误后,才搬上牛车。这一趟买卖顺利的跟做梦一样。现在周边几个县皆是鼠疫横行,医疗物资十分紧缺,而第七大队新建的传染病医院,除了几个护士,连个大夫都没有,全靠药品在死撑。因断药了整整一日,等俩人拉着药品回去时,已经有七位重症患者离世了。崔场长望着一具具火化的尸首,心里难受的要死,道“都怪我脑子死,非要从药厂买药,非要走正规渠道,要是早去黑市,也不会……”“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药厂就是有药也是优先供给大医院!”温队长气的锤树,却没有时间用来发泄,就赶紧带着人一起熬药。不多时,一碗碗的热汤药送到病患跟前。因为要分锅熬药,就先给重症的。阎神经就属于重症里快要死的那一小撮人里面的。她一面咳着血,一面往门口张望。没看到送药的人,却看见一具具盖着草席的尸体,被抬下去。“咳咳咳……”她无力的瘫在炕上,又咳出一口血,胸腔就像破风箱一样。肺腑堵的难受,不仅呼吸困难,还胸痛的厉害。回忆她这一生,六亲缘浅,连个朋友都没有。没干过什么好事,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倒是预谋了诸多报仇事项,可不仅没害到别人,自身还被反噬,重损元气。人身难得,下辈子她也许连做人的资格都没了。假如上天能给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她想自己一定不会再把生命浪费在那些无意义的怄气上了。她错了,真的错了。为了争一口气,居然变着法子害郁葱。人家不就是没满足她的愿望而已嘛?有谁规定只要她开口,对方就一定要听的。直面死亡的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曾经有多么幼稚。阎神经的眼皮越来越沉,无论她有多么后悔,也没力气再熬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忏悔,被上天听到了,就在她认命的那一刹那,护士端着药碗进来,先找重症的灌下去。“咳咳……”因为咳嗽汤药灌了一半,撒了一半。“唉唉,别糟蹋了药,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嘛!?”小护士心疼浪费掉的药,忍不住抱怨,道“现在整个宁县的药厂都趴窝了,为了这药温队长亲自跑的黑市,这才弄来的……”阎神经已经很努力在咽药了,可肺部的窒息感,让她咽的特别艰难。有很多病患都需要小护士照顾,勉勉强强的给她喂了半碗,就赶紧给下一个人喂药……翌日,郁葱早起的时候,才听说新建的传染病医院,在昨晚死了七个人。后面还有二十多个重症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这其中还有大夫、售货员、司机这些体面的工作者。在病魔面前,是没有性别、职业之分的。“老晏,前几天屯的那一箱子链霉素,要不咱们贡献出半箱?”“都听小葱的。”晏衔准备这些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但目前看小罐罐吃得好睡得香,即使是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在坑院里也仍旧活蹦乱跳的。这些日子,小罐罐没少隔着墙给温队长普及医疗知识,这里面就包含预防的法子。别看传染病医院建在附近,但外面的农工和看守的军人,基本上就没有被感染的。如此,他们也就用不上这些药品,只留一半便足够了。郁葱也不是那种白送的性格,杏眸亮晶晶,道“那咱按照咱们的买入价,和走后门的人情礼,在累计的成本价上再加一成,转卖给传染病医院?”“行。”商定后,晏衔把药品提前放到外面门口,等温队长抽空过来汇报的时候,就能无接触送药了。当然,上面还有一个简单的账单,写着数量、单价,合计费用。早之前,温队长被皇太女普及医疗知识的时候,就听过链霉素,现在看见真实的药品,还有点不敢相信。至于价格他也能接受,至少比断货的药厂强太多了……:()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