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向次卧。
浴室里,冰凉的水流冲击着脸颊带来短暂清醒。
镜中的男人眉骨深邃,眼神沉静,眼底的倦色在冷白灯光下无所遁形。
换上深灰色睡袍回到客厅,他再次在沙发上坐下,拿过旁边的薄毯随意搭在腰间。
闭上眼,试图让紧绷的神经松弛。
可不知为何,平日轻易的休眠变得遥远。
安静中,感官异常敏锐:空调送风的低微嘶嘶声,窗外城市若有若无的白噪音,更清晰的是指尖上残留的,被叶瓷的发丝滑过时留下的柔韧触感。
一种微妙的烦闷悄然升起。
他重新睁眼,望着天花板的模糊阴影,片刻后无声呼出一口气,掀开薄毯起身。
赤脚踏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他再次走向那扇紧闭的主卧。
这一次,他直接压下冰凉的门把手,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
幽暗依旧,只有床头那点微光。
他侧身,目光投向大床。
床上的身影似乎睡得更沉了。
只见她翻了个身,一条手臂伸出薄毯,探向床的另一侧——那本该属于他的空位。
幽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似有暗流在缓慢涌动。
指尖残留的触感突然变得灼热,那缕缠绕而过的发丝仿佛化作了有生命的丝线,一寸寸勒进血脉。
蔺之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三十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被几缕发丝轻易瓦解。
他似乎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冷笑——堂堂盛域掌权人,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般站在这里,为一个无意识的触碰心猿意马。
他又想到领证那天晚上的拥抱,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领证了,这个日子值得纪念。
至于怎么纪念,身体已经抢先一步替他做了决定。
后来,再回想时,只有一个感觉,她真得又香又软。
不知过了多久,蔺之序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门轴转动,木门重新严丝合缝地合拢。
客厅的冷光占据视野。
蔺之序走到嵌入式控制面板前,手指无声点按。
他调高了空调温度,关闭了主照明,只留下一盏角落落地灯。
做完这些,他走向家政区入口,那里有一扇门通向保姆房和家政服务区。
他按了一下门边的呼叫铃。
连接家政区的门很快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保姆的身影出现,穿着家居服,脸上带着被叫醒的恭敬和一丝茫然:“先生?您还没休息?有什么需要吗?”
蔺之序:“明天早上,”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客卧紧闭的房门,“晚点过来,打扫时间推后,让她多睡会儿。”
保姆立刻会意,声音也放得更轻:“好的先生,明白了。我会注意,轻手轻脚的,绝对不吵到太太。”
蔺之序点点头。
正欲转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特助潘岩。
“说。”蔺之序压低声音接通。
潘岩:“蔺总,苏黎世那批光刻机组件被卡在保税区了。瑞士方面临时要求补充最终用户承诺书。”
蔺之序眼神一沉。
这批纳米级校准仪是半导体生产线的核心设备,延期一天就会拖慢整个华东工厂的智能化改造。